工作场所的气氛很压抑,同事们小心翼翼地做着份内的工作。
但是做维护工作的有这样一个特点,现场有故障的时候就像打仗,都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掉,因为电气故障影响生产,是最让各级管理者难以接受的。
然而巡检完毕后,没有要处理的故障,大家又觉得闲的蛋疼,除非是乐意自学的好学者。
但是在这样一个空气压力超过一个标准大气压的氛围下,大家不可能高谈阔论,或者明目张胆地玩手游。
有人找出程序逐条逐条地研究,有人拿出技术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有人找出各类台帐查缺补漏。只是,这看似严肃认真的表象遮掩住的是一颗颗或惶恐或浮躁的内心。
不时地有人悄悄拿出手机,翻看各色新闻或各种社交软件的信息。
齐港煤矿的舆论危机应急管理做得很到位,各种自媒体及社交软件信息没有提到这场诡异的事故的。不知道是人家对这种工亡事故看不上眼,或者是善后处理到位,没有引起任何一方的不满意。
或者干脆就是本小海自身的原因,他浏览的自媒体有限,他的朋友圈朋友也和他一样不敢随意转载或发表不合时宜的信息。
栾凤和陈晓光对着同一台电脑上的程序在低声讨论着。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讨论得应该非常激烈。
本小海再次检查着为富春煤矿编好的程序,感觉有些乏味。虽然他记忆力不是非常好,但是看得次数多了,又是自己亲自编写的程序,所以一打眼就能知道这些代码的作用。
反正他自己是难以检查出任何错误来了。本小海偷偷拿出手机来,借着身体的掩护,慢慢翻看着微信里的信息,依旧没有什么新奇的内容。
他看了一眼正对着一本资料发呆的吴昊和正在整理安全规章制度的班长程坤,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这样压抑的工作气氛真的能让人少活五年呢。
栾凤和陈晓光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本小海竖起耳朵来听,竟然能够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据说谈拢了一百四十万。”罗凤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依旧让本小海分辨出了内容。原来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在讨论电脑上的程序啊,而是在议论刘培俊的事情。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本小海也不例外。他装作无意识地向他们那个方向挪了挪凳子,而且身子也向那个方向倾斜了很多。
“这么多啊?”陈晓光的声音透着惊讶。
不只是陈晓光惊讶,本小海也惊讶呢,一个工亡事故赔偿一百四十万?本小海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按照现在一个月三千多块钱的工资来算,就按照四千的整数来算,要劳动三百五十个月,就是二十九年多一点。
陈晓光的思维肯定与本小海的想法神同步,而且他的心算能力一点也不比本小海差,因为他将折合的年月给说了出来,“按咱现在的工资水平,要整三百五十个月,二十九年呢。”
陈晓光的话,让本小海听得胆战心惊,他还以为是自己自言自语出声了呢。愣了一下,又无声地笑了,看来大家都和自己一样,已经忘了刚听说事故时的遗憾和伤痛,而更关心起与之相关的其它事情了吧。
“是啊,钱是不少,可是一个人,这么年纪轻轻地就没了。老人没了儿子,老婆没了老公,孩子没了爸爸。”女人的同情心就是比男人的持久,或者说赚钱多的女人更不在乎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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