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灶王已经列兵城外,”巡按吴甡看着眼前的列位巡抚有些焦急的说道。
“鄙人不善排兵布阵,守城一事,还需要仰仗列位巡抚。”
虽然说,在皇上下次命令没有下达之前,庆阳府还是他吴甡做主,但是,他吴甡有自知之明,他并不善于排兵布阵,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就比如眼前的五位巡抚。
.五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眼中看出来了无奈之色。
“巡按,灶王势大,我等当初七万兵马围攻灶王,皆是惨败而归,眼下城中兵卒不足先前四成,况且,这四成兵马,士气衰微。”
“王巡抚,若是你所言皆是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语,那大可不必继续说了,”吴甡直接打断了王巡抚的话语。
他目光在巡抚们脸上巡视,“眼下大敌当前,皇上又未曾让我等抛弃庆阳,五省之兵马再此地。”
“虽然,当初七万兵马都败于灶王,但,那是攻城之战,而今,是守城,虽然,有实力上的差距,但是,依靠着庆阳坚城,我等应当能够坚持,最起码等到皇上的命令下来。”
自从上次皇上带来兵败责罚和招安灶王的圣旨以后,到现在还没有其他消息传来,他们若是此时弃城而去,岂不是当了逃兵。
见得吴甡决意如此,再想想这人是皇上派来秦中之地的眼睛和耳朵,周围巡抚也不敢多说,只能够想办法,如何去抵挡灶王。
“既然,巡按决意抵挡灶王,可点城中之兵,上城抵御灶王,”先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王巡抚拱手说道。
“这是自然。”
吴甡点头,庆阳城高墙宽,可容纳大量兵马立于城头防守。
“吴巡按,或许,可以在城中募集乡勇,”邱兆麟忽然开口,对于上一战的失败,邱兆麟依旧感觉十分心惊,灶王的神兵竟然如此强大。
眼下城中剩余的残兵游勇,想要抵抗灶王或许不足,需要大量人手。
“哦?城中士兵虽然不如当初,但也能够挤满城墙,”吴甡虽然不了解用兵之道,但是城头能够一次容纳多少兵卒他还是知道的。
城中剩下的兵卒可以填满三四个城头,战斗打起来,城头上的士兵太多反而会形成掣肘,一波一波的上去刚好。
邱兆麟眼中带着不明的意味,他看着周围的巡抚,“吴巡按,灶王,一有远攻之神兵,二有中近距离防守之神兵,而我等城中剩下的兵卒,虽然士气低迷,但是好歹也久经沙场,而招募的乡勇,甚至来不及训练就会被拉上城墙。”
“两相对比之下,这些乡勇不如我等士兵一成,而面对灶王的神兵,这些乡勇和士兵都是一样的,只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邱兆麟做了一个向下剁的动作,吴甡和一些巡抚还不知道邱兆麟要表达什么。
但是耿如杞已经多少猜测出来了一些东西,他顿时眯起眼睛,心中涌现出一丝怒火,这邱兆麟,为何与他一同攻城的时候没有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但,若是等到灶王兵马爬上城头,乡勇和士兵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这句话几乎相当于挑明了,吴甡和剩下的巡抚都反应过来。
“拿百姓,当做死囚?”
王巡抚似乎没有想到邱兆麟会想出来这样的计策,岂不是跟当初陈奇瑜的做法一般,但性质上,邱兆麟的做法可谓是残忍至极。
“不能说将百姓当做死囚吧,既然百姓被募集而来成为乡勇,就要有战死的觉悟啊。”
“百姓死了,城还在,若是兵死了,城可就丢了,”邱兆麟看着列位巡抚,拱手说道:“诸位,这只是我的一点拙见,是否采纳,还要看巡按大人。”
他将目光看向吴甡。
吴甡皱起眉头,眼下延安府已丢,他们留守庆阳,皇上消息还未来,要坚守到皇上命令传来,但是,面对灶王,守城谈何容易,寻常攻城,少则七日,多则百日,而灶王呢,基本上都在一日之内解决。
可见灶王的强大,若是仅仅只剩下这些兵卒,或许真的难以抵御灶王,算上城中募集而来的乡勇,应当能够多抵挡一些时间。
“不成,残害百姓,我等乃是百姓之父母官,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耿如杞对邱兆麟怒目而视,让百姓当死囚,这人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围的几個巡抚皆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趟浑水他们不打算去趟,但凡是提了一点意见,这件事情若是流传出去,他们的名声就臭了,而眼下有三个人,邱兆麟,耿如杞,吴甡,其中邱兆麟和耿如杞两人持有不同的意见,吴甡是决定的人。
也用不着他们举手表决。
邱兆麟并不理会,他说出来这些话,就料到会有人挑出来反驳,他也是为了庆阳府,为了大明。
最终决定的权利还是在吴甡手中。
吴甡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列位巡抚脸上扫过,看到这些巡抚的表情,他心中宛如明镜,三个巡抚站中间,反对者耿如杞,赞成者邱兆麟。
已经不用在询问其他巡抚的意见。
“丘巡抚,此事就由你来操办,许百姓以钱粮,募集乡勇上城,”吴甡做出决断,这或许会让他背负一世之骂名,但是眼下,他不能够做弃城之逃兵。
“这...”
耿如杞伸出手,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他知晓,反对已然无用。
耿章光看着父亲,心中叹息一声,他还知晓一个办法,那就是佯装守城,做做样子就弃城而去,在耿章光看来,城破已经是定局,但是他不敢说出来。
他父亲在内的五位巡抚都没有想着做做样子就弃城而逃,他若是说出来,恐怕他父亲第一个就会将他吊在房梁上抽。
“去吧。”
“是!”
邱兆麟拱手道,随后甩袖离去。
耿如杞叹息一声,拱了拱手,便带着耿章光从府衙离开。
待到巡抚都走后,吴甡绕到案台后面,他来这里,为了监督剿匪的总督,最后,对付流寇之事,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只希望这一次,城破之后能够全身而退吧。
至于在灶王攻城之下能够击溃来犯之敌,吴甡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只想着能够等到皇上的消息。
“啊!”
崇祯皇帝一脚将面前堆满奏折的案台踹开,他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太监。
“那灶王,当真是这样说的?”
崇祯皇帝盯着跪倒在地上的老太监,其实这话也不必去问,这老太监快马加鞭而来,而他在灶王身边埋下的棋子估计也快要赶来,到时候消息核对一番即可知晓。
这老太监也不敢撒谎。
但是崇祯太愤怒了,那灶王竟然将他当做贼人!说出了那讨贼檄文。
“朕加封他,他竟然要讨伐朕。”
崇祯皇帝吼道。
趴在地上的太监颤抖的更甚。
他是将消息带来的人,崇祯皇帝若是气急了,拿他来发泄怒火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灶王,好一个灶王,”崇祯在案台后面来回踱步,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本来还打算以平和的手段,将你掌握在手中,现在再看看,你与朕终究是无缘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