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点头嗯了声,站在旁边看她洗碗。
程锦看出她待在家里很无聊,叹口气,笑道:“我这人懂得不多,你们年轻人肯定跟我聊不到一块儿去,你要是觉得枯燥,可以去练琴。我记得你以前在家经常拉琴,我在楼下打扫卫生能听到,心情都变得格外舒畅。”
“别墅里有大提琴?”沈嘉念没看到。
“怎么没有?”程锦做了个向上的手势:“就在你以前住的那间房里,两架大提琴,你走后没人动过。先生吩咐过,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维持原样。”
“我以前住的房间?”
程锦恍悟,嘉念失忆了,不记得以前住的是哪间房了:“就是你现在住的这间卧室的隔壁。”
沈嘉念暗道一声“难怪”。
前些日子她闲着无事,把这栋别墅的角角落落逛了一遍,没发现哪里有大提琴,原来在隔壁房间里。那间房如今是傅寄忱在住,她没进去过。
程锦的话勾起了沈嘉念的好奇心,她上到三楼,做贼似的,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相比较她住的那间卧室,这里确实更像女人住的地方,梳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护肤品和化妆品种类繁多。她随手拿起一瓶,一看保质期,居然过期了。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怕用完烂脸吗?
随即,耳边回荡起程姨的话:先生吩咐过,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维持原样。
所以这些东西三年前就摆在这里?
她又拿起几瓶看了看,摆在后面的基本过期了,摆在前面的是近期新买的。她拉开下方的抽屉,里面按照类别摆放着珠宝首饰,还有发簪,样式很是复古雅致,银色祥云纹中间嵌了一枚雕刻成平安锁的玉。
沈嘉念拿起那支发簪,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片段,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身侧,动作温柔细致地为她戴上珍珠耳钉。
心跳陡然加快,沈嘉念低头在首饰盒里寻找,还真让她找到一对珍珠耳钉。
她弓着腰,一手撑在梳妆台上,平复着紊乱的心跳。
从前她脑子里总是毫无预兆地浮现一些她想不明白的画面,为此她去看过医生,神经内科的张医生告诉她,那些片段是她失去的部分记忆。
那些零碎的片段里,她永远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也想象不出来他的样子,现在她依旧看不清,但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所有证据摆在她面前,向她昭示着,那个人是傅寄忱,不是她以为的裴澈。
她发现,一旦那些模糊的片段里的人有了具象的脸,感觉就不一样了,不再是大雾里摸索着前行,而是有人牵着自己的手慢慢地走。
为什么偏偏是傅寄忱?
沈嘉念揉了揉额头,合上抽屉,仿佛关闭了胡思乱想的阀门。
她找到了程锦所说的两架大提琴,打开其中一个琴盒,彻底淡定不了了,是她从前用的那架大提琴,对她有着深重的意义。
在裴澈告诉她沈氏破产时,她以为这架大提琴连同其他贵重物品一起被法拍了,没想到在这里。
沈嘉念来回抚摸着琴弦,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心间。
她打开另一个琴盒,整个人呆住了,这是……如果没认错的话,这是闫秋生曾经用过的大提琴。
这种收藏级别的大提琴怎么会在这里?
沈嘉念旋即想到自己是闫秋生的徒弟这件事,不禁幻想,难道是闫秋生送给她的?
*
中午十一点,傅羽泠拎着两只牛皮纸袋,踏进君山集团大厦。
出门前,她换下了早上穿的那条裙子,挑了一件更为素净的白色长裙,法式方领,点缀蕾丝刺绣,腰间系了一条带子,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黑色长发侧编了一条辫子,发尾用浅米色发圈绑住。
脸上的妆容更不必说,是她请专业的化妆师到家里来,特别交代要化成接近素颜的“白开水妆”,还找了一张从前调查沈嘉念时保存的照片,隐晦地跟化妆师表示,跟她相像最好。
网上不是很流行仿妆吗?素人化完妆跟明星差不多。
化妆技术高超的人有那样的本事。
妆面完成以后,傅羽泠照镜子,自己都能从那张脸上找到几分沈嘉念的影子,何况是对沈嘉念思念已久的傅寄忱。
傅羽泠敛了敛神,没有贸然上楼,先去问前台:“你们忱总今天在公司吗?”
前台小姐抬起头,第一眼没认出来她,足足愣了五秒,慌忙站起来:“大、大小姐来了,忱总他在的。”
“谢谢,我上去找他。”
傅羽泠一改从前的目中无人,对前台温柔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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