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死契一签,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后半辈子都只能跟在主子身边,甚至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这年头,就算是活不下去的人,签死契的时候也都得大哭一场,可这几个丫鬟……
不等江扶月深思,鼻尖一动,一股荷叶独有的清香夹杂着一股肉味儿突然传来。
孙静客笑着道:“看来是做好了,咱们可有口服了!”
没一会儿,下人们搬来桌椅,安置在荷花湖边的树荫下,又在两侧支起屏风。
紧接着,厨房的人端着托盘过来上菜。
蜂巢蜜藕,荷香官燕,荷叶鸡,莲子菌香老鸭汤,莲子竹筒八宝饭,甚至连茶百戏的图案都是栩栩如生的荷花图。
吃的是荷,抬头赏的也是荷,微风送来的是荷的清香。
“明年荷花再开的时候,我叫下人做一艘小船,咱们俩去荷叶深处吃一顿饭,肯定比在这岸边吃有意思。”孙静客兴致勃勃地道。
“你倒是挺会享受。”江扶月失笑。
孙静客舒了口气:“人生在世,不想着享受还干什么?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天天这么吃。”
有些事情,做一次两次那是新鲜,做得多了可就腻味了。
孙静客显然很清楚这一点。
江扶月也点点头:“也好,我还没试过在湖上吃饭呢。”
只希望到时候不要掉下去。
这一桌荷花宴做得实在不错,二人边吃边聊,时不时转头看看风景,时光无比惬意。
湖边凉快,孙静客叫下人撤了饭桌,换了茶水上来。
“刚得的黄金桂,一会儿你带走几包回家慢慢喝。”孙静客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盏,却又不喝,将茶盏抵在唇边,品味着那股夏日中难得的桂花香。
“我若是再多来几趟,只怕你要把这国公府都搬空了给我。”江扶月感叹道。
上次孙静客给她的补品还没怎么吃呢,这回又得了几包茶。
孙静客也失笑:“得了吧,小时候我去找你玩,你不也老是给我带东西吗,我那时候也没还过你呀!
咱们俩之间,就别算那么多了,反正也算不清楚的。”
说起来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哪里是这些俗物能衡量的。
江扶月一听,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点头:“也好,那我就不跟你掰扯了。
一会儿我得去一趟牙行,等晚些时候,我叫人把那几个丫鬟的银子给你送来。”
“去牙行?”孙静客眨眨眼,“去那做什么?那地方乱得很呀!”
她们这些勋爵人家要挑下人,一般都是给牙行传个话,牙行自然会叫人牙子带着挑好的人上门,哪有亲自过去的?
“你突然给我塞了这么多人,我想把她们带回去,也总得有个名头吧,”江扶月道。
她要是直接带这么一群人回去,被老夫人看见了肯定是要被盘问一番,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防安远侯才这么做的。
与其到时候被抓着盘问,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她的嘴堵上。
“正好,早些时候,我那婆母说她院子里人手不够了,我从牙行里领一些回去就是了。”
孙静客幽幽地叹了口气:“真够麻烦的!”
江扶月但笑不语。
麻烦的日子,就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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