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死了很久的人又回来了,过于换句话说,那个被大家认为死了很久的人回来了。
那时候,相思湾三月余未见半滴雨水,整个城市都在紧张慌张之中。
即便是想尽了办法以做补救,认城主抓破了脑袋,也不知如何是好,一切纠结最终都只是徒劳。
那一天他琢磨许久,门外一声传喝响起,一个黑子女子突然出现了。
黑衣女子虽然看起来格外高冷冰冷,可是她的眼睛却是闪亮的,就像是在笑。
而身边的侍从却眨眨眼,欢喜的吵闹着:“公子,据闻这里有一道姑有救灾之法,特来请见。”
他大喜:“何法?”
那黑衣女子垂眸:“神山的神女,据我所知,在你们相思湾的历史上好像经常出现这种事情。”
他拂袖:“荒谬!自古名为根本,又如何总是会有此时。再者,哪有去找一头异兽的道理?送客!”
道姑轻声叹息,眉眼里的光亮似乎减少了几分,转身离开。
翌日他去粥棚查看,未近营区,即见一处人头攒动,衙役忙道:城主,是一对暴民在争一碗粥,待我赶走他们。”
他抬手:“且慢。”
走进粥棚,只见一男子手中端碗转身欲走,一红衣少女抓着那人衣角,喊着:“不准走!这粥不是你的!”
有好事者大声嘲笑:“诶,兄弟,和小姑娘抢一碗粥算什么本事?”也有人摇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女孩没听见一般,拳头紧攥,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观者渐多,壮汉一时恼羞成怒,将碗往桌上一摔道:“疯婆子,这粥爷不要了,莫要再缠着爷!”
临了,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女孩并未理会,端起粥,开心离去。
他许久未言,衙役讨好道:“暴民无礼,惊扰城主了。”蓦地看到年轻尚书眼中冷意,慌忙闭嘴。
他道:“别动,我去看看,你原地待命。”
他快步跟上那少女,见她走进一小屋,便将身子掩在窗后向内看去
那个少女小心翼翼将粥一勺勺往一年迈老妇口中喂去,嘴里絮絮叨叨:“阿婆,烫不烫?若是烫了,绿儿就再吹吹,不过想来这么久也该凉了,阿婆下回那个坏蛋若再抢你的粥,便告诉绿儿,绿儿替你教训他!”
老妇道:“那孽障若有你半分孝顺,阿婆也心甘。绿儿啊,你父母当以你为豪。”
女孩动作一顿,片刻后又笑嘻嘻说:“阿婆错啦,绿儿没有父母,绿儿是孤儿呢,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山上呢。”
他默默看着,心头一软,喃喃:“原来”
回去后,推荐那个道姑的侍从竟又锲而不舍找上来,他不耐烦,便拨了两个侍卫打发了事。
昨日那少女欢畅笑颜如在眼前,他记得她唤绿儿,他还知道她一直一个人,这样纯良温暖的女子,他很喜欢。
他想,眼下百姓苦难他无暇自管,等饥荒一了他便去提亲。
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惊喊,有衙役匆匆赶来禀报:“城主,他们找到道姑了!”
他大惊,连忙出门
狂风大作,黑衣道姑闭目与一六足四翼的大蛇缠斗作一处。旁边不知是谁扔下一个红灯笼,红纸已破了,风中晃动。
他大喊:“来人,助道姑抓住那妖物,旱灾即解了!”
话音刚落,风小了,道姑顺势将手中长剑刺入大蛇七寸。
烛火摇摇晃晃,终是灭了。
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绿儿幼时伶俐非常,却有一次在捕蛇人身上跌了跟头。那时她惶惑,不安中却有一双手将她捧起,轻轻放她入山林。
后来她偷偷下山去找他,知道了他的府衙,便溜了进去,想看看他。
谁知碰着了那黑衣姑娘。
她与他缠斗,道姑渐渐乏力不支,落了下风。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他的声音,她突然便懂了,随即收了妖法。
罢了,她想,我素来不羁,可若是为你,我愿意。
绿儿和道姑的初遇,始于她难得的日休。
那时候被扰了午睡的道姑于临近竹林溪流救起不慎落水陷入昏迷的绿儿。
望着少女若隐若现的蛇尾,他取出随身的竹笛,一曲终了,蛇尾隐去,双足化出。
相识不过一场恩义。
绿儿在很久很久之前曾问道姑在相思湾就留的缘由,道姑眸色温柔,说道“相思湾为何相思?你又为何在这里呢?这里有太多缠绵悱恻的故事,说起来,又何时是个头呢?我要护你,也会伤你,我非善类,你也并非是,可是要知道在人类里,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一些缠绵悱恻的联系,多多少少都好,那些东西,有了一次就难以忘怀了。”
绿儿摇头,逗弄着腕上的小蛇,那是她昨日寻来的,甚是珍爱。
她不喜人间,尤不喜相思湾城中,呛人的烟火气。相比之下,她更喜爱,道姑夜晚归来后,两人谈着白日所见。
那时候的她和道姑
还不至于
偶有兴致,她吹奏竹笛,绿儿会旋身舞动。裙裾蹁跹,轻盈的姿态一如随风而下的萧萧竹叶。
她们相伴的时日如潺潺溪水般流逝,绿儿发觉,自己竟然对这样的相伴渐生出了地老天荒的期许。
相思湾城的上元节热闹非凡,老城主的一再邀约让道姑盛情难却。
终于道姑带着还稚嫩的绿儿去了相思湾。
一路上,绿儿见证了不少人与道姑的“不期而遇”,。
也对,现在出了各种问题,尹家灭门之后,值得依靠的家族便少了,百姓们内心惶恐。
而绿儿却并非寻常人。
绿儿手执适才央着道姑买的花灯,歪头问“姐姐,你觉得这里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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