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并不可惜。”
粟娅看着何忆困惑的神情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难得的让何忆有一种原来粟娅也可以是小狮父传授课业的感觉。
“并不可惜的。事实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直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精髓,可是在这句话的背后,我还自己有了新的理解如果是真正重要的东西,在短暂的蒙尘当作普通遗弃掉,可是随着时间最后还是会再一次回来。并且只会变得越发重要。”
何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是听到了罔千年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苏氏的撅起,并不是偶然。”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何忆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自己的这个师兄本就是少言寡语之人,突然而来的一句话看似不经意,但是必定会有什么道理。
何忆摸摸鼻子,她突然觉得这三个人才是真正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他们之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仅仅牵连着,而自己却像是一个一不留神误打误撞的小孩,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各种懵。
“对的,当然不是偶然。”
粟娅俏皮的笑笑,对何忆眨眨眼,何忆突然有种方才师兄的开口不过是为了把一直各种找不到重点都粟娅拉上正途,找到重点。
“我们苏家也算是最早一批的修道之人,可是修道除了勤勉,还要求人要有天资,慧根不够,即便是悬梁刺股,也很难成为大器。”
听到这里,何忆突然心下一颤,长睫毛微抖,直接遮住了眼睛。
粟娅也是个细心之人,抬手便是拍拍何忆的肩膀,可开口而来的并不是安慰的话。
她知道,何忆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肯定。
“当然了,如果当时最早我们的苏氏先祖能像我们小不点这样的拥有格外敏锐的赶尸才能,当时的相思湾也不会因为走尸而困扰,更不会出现相思湾四分五裂的局面。”
“咳咳”
眼见着粟娅又要把话题转移到了相思湾的时候长久历史上,罔千年又是恰到好处的轻咳一声。
这一次何忆清楚了师兄的刻意,忍不住唇角微微弯起,方才心中的不舒适也荡然无存了。
“虽然我现在也已经算不上是苏家人了,但是苏家的藏书阁却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里,小时候还在苏家的时候,我便时常躲在那里。”
说到这里,粟娅莫名的语速变得缓慢,声音也变得很低,而始终背对他们的尹错弦却是又一次停止了动作,良久才有了新的动作。
“娅姐姐明明不是爱看书的人,却是为何”
话还没有说完,但是何忆感觉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她在粟娅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就像是静谧的大海,幽深的想要让人狠狠的一头撞进去,就那样直接的停留在眼睛里。
而粟娅很快便又笑了起来,眼睛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变化快的甚至让何忆怀疑刚才的她只是错觉。
“说什么呢”蹭的便是一个脑崩在何忆额头上,何忆不满的嘟嘴瞪向粟娅,对方却是一脸的得意。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何忆嘟嘟嘴,竟是不知道该要怎样回答了,方才粟娅的眼睛里那些让她无法描述的东西让她又心生了一些其他的心思。
好像那些原本认定很简单的事情,在一层层掀开真想的过程中都是复杂的。
“好了不说那个了,再那样扯下去又要没完没了了。”
粟娅挤挤眼,目光又温柔转向尹错弦,她能看到的也只是尹错弦的后背,可是那样的目光是那样的柔软,温和,其中好像还包含了很多很多何忆并不理解的东西。
“我们苏家的改变是在相思湾四分五裂之时开始的,那时候的第一位家主偶得奇遇,意外的便拥有了特殊的力量,为后来的相思湾再次合并做了挺多的贡献,这也是后来苏家虽然并不修仙,也不修道,更多的会被尊称为除妖师的原因。”
“是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好奇过,外人总是尊称师兄为千年道长,按照常理来说,娅姐姐应该和师兄是同一路线的,但是”
粟娅轻笑一声,冲着安静站里的罔千年便抛过去一个媚眼,见对方并不打算搭理自己,也并不恼,依旧是痴痴地笑了起来。
“我啊,我们之间是有着很大差别的。他修道,为修道之人,古书中说,天地所以能长且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也有说产在坤,种在乾,但至诚,法自然。虽然是晦涩难懂,但是我想那天地万物道法自然你是晓得的,简而为之,又可说修道是人在入定中见性直至打成一片的过程。”
“听起来好高深。”何忆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看向罔千年的目光都变了几分。
罔千年轻微皱眉,何忆的目光他自然感受得到,有心想要解释一两句,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修道,修仙都各不同,小时我有问过额娘,也曾幻想可以有庞大的灵气,但是自我知道我是苏家人之后,便知道无论是修仙和修道都是断不可幻想的事情了。”
粟娅虽然还是欢笑的模样,可是何忆却觉得她的眉眼之间还有些许的苦涩。忍不住的便把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了。“尹家人禁止修仙修道吗?”
“你听说过宿命吗?或者说诅咒,又或者说天生被安排好的事情。我虽相信有逆命改天的可能,但是有些事情在牵扯太多之后就不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每一个相关的人,无论她是否参与其中,无论她是否重要,无论她是否情愿,只要是有了一定的关系,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通通斗会分摊而来,甚至还会更多,从来不会有人问你情不情愿,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就是这样的残忍。”
“可”
何忆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粟娅打断了。
“我多想你以后也没必要知晓这些,我多想你回可以像第一次遇见你的样子,那样的天真,可是一但命运的齿轮开始运转,我们这些都会成为最后的棋子,甚至为的是什么,到我们失去意识的时候也都可能不知道,还有很多”
“粟娅”
罔千年高喝一声,声音大到让何忆的心都剧烈跳动了一下,那些跟随粟娅话语飘忽不定的思绪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可能喝多了,或者就是太累了。”那么的罔千年主动抬手抚上了粟娅的额头,就像是尹错弦对余生所做的那般。
何忆心想,在这样的触碰之后,接下来必定该是粟娅唤醒调戏罔千年了。
结果却是让她失望了。
粟娅只是轻微的勾唇笑笑,乖巧的像一只困倦的猫。
“是啊,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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