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性命危在旦夕,林致踪迹全无,除那女子家解药无药可解。
他心怀壮志,若变废人难完大业,定会痛不欲生。尹错弦对他情比金坚,不忍看他痛苦。那人所言不假,那时候,尹错弦是他的累赘。
无论哪件事,都须得离开他。
一声呼唤蓦然将意识拉回,握在掌心里的手感知在微动。
醒了?
忙移眸看去,果见人双眼已睁开。在四目相对时,他唇角上扬眼眸溢满柔情。这几日的悬着的心,在见人醒转后瞬息安心落意。
面上愁容不在,舒眉笑若春晓之花,难压心底欣喜,含情凝睇关切问。
“你醒了!哪里还有没有不舒服……”
一语未完记起那份心事,唇角笑意登时僵住,犹豫不决只会误事,该当机立断的好。
有了主意瞬间变脸,此时面容上如蒙上一层严霜,眸光清冷脸扭过去对人置之不理。
“你见我大难不死,不该扑我怀里大哭一场吗?”
“我并不觉得这话好笑,我在等你醒来,是来告诉你,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要离开了……”
他面色憔悴,嗓音沙哑,醒来第一句话竟是逗她开心。
此时多想扑人怀里一诉情长,理智提醒她不可,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袖里双拳紧握,故作语气淡漠说出违心绝情之言。
话说三分痛却十分。
“我不信”
他本就是心高气傲,昔年不知他是怎样的人,每每惹其生气,人必会赌气耍性子。
今用几多伤人之语激他,定会气恼对她失望。谁曾想他却是万般好言哄她,着实意料之外。
回思一番想透,起初她意中人非这个人,因而他对这段感情半信半疑。而后两情相悦,这几年惺惺相惜,相融以沫。二人似一体,他懂她的心,知她的心,爱刻骨,情融血,人早已不是当年那样爱耍脾气的人了。
他这般的软言温语的挽留,誓言要同她去山间草舍过一段与世无争的平民生活。心有动摇,恨不得将真相全盘脱出。远离这是非之地,隐居山林。话至嘴边努力咽下,既然下定决心,不可再回头。
紧攥的双拳微微颤抖,甲嵌肉破皮渗血,阵阵刺痛拿抵得心痛。眸前蒙蒙水气模糊实现,扭脸擦去泪珠,将手腕从人手里挣脱出来。站起脚步沉重似千斤,床至桌旁不过几尺好似走了几年。
两指捏起那张早备好的休书,狠下心不留一丝退路。故作得无情姿态,语出似冰雪冻骨寒
今生你我缘分已断,愿来世你我不再入如此世家。自青丝相依到鬓染霜,一世夫妻相扶终老。
浮生浅,终须别。怎奈对你情深切。
情眷恋,意难平。情斩缘段难相连。
一生恋,苦与甜,今后岁月为你成全。
一念桥。
入夜点灯,烛晕漫散,映一方天地。道袍净白,暗纹素绣,广袖负剑,立桥头端一派风致。远见阴云遮月,鬼影憧憧。
见来者足踏业火,残甲浸血,身负刀枪,狰狞可怖如无间厉煞。心知长守数夜,终寻得门户。待戾魂近前,闻哑声嘶音作问。
“此间何地?”
“此间人间。”
身置诡谲,眉眼犹载春色,含笑作答。心知错答,亦无意尽数回应,提剑架势,法光抖扬,已成对峙之势。阴魂怵啸,浪惊栖鸟。
风盈满袖,踏地腾身,金光散溢,凌空祭剑出,收掌持柄纵腕贯气入刃,破空直斩,灵力流光,灿金似霰逐击腾卷,澄瞳添亮,熠熠生华,煞溃天辰。
锋刃掼当长折戟,倏迸星火,似铁器抵磨,砺声尖刻。阴鬼遭袭灵息爆荡,借力携风翻身,凌劲浪,踏云蓄力,侧身锢剑二击。
剑芒灌十足气力,推嵌身脊弱处,撤步封退路,暴吼裂天碎地,纵刃退剑,灵纹明灭。一掌聚明光,金光炫目,照彻长空。抬臂扬手催控,直拍灵首,破云斩风,飞沙走石,摧枯拉朽。
璀璨光华四溢,劲风卷携,周身鬼气摧折,妖佞碎散,砖瓦成尘。似斩彻软红,凌割四方,唯余遍地荒芜,寸草不生。
劲风散罢,缓息撩轻袍摇动,剑端荧荧金光消散。收势暗叹,翩然回身,剖土种树以度亡灵。
“你这是做什么?”
恍闻人发问,掌掬黄土,扬散夜中。
“身在无间,心在桃源。”
盖头遮目。入眼尽是赤艳,与满地狼藉相衬,平添诡谲。偏又牵人指掌,苍白颀修,匀称润朗,捉握轻柔,无端柔情十里。眼下是红衣黑靴,银链碎响,步姿从容,平添风月无边。
春日衣薄,宽敞白袍缓带垂坠,背负草笠,折山野林枝,拄作木杖。拨柳分叶缓行,踏尽微润土膏,方见居落人烟,抚扫满身风尘,迈步叩扉,清润眉眼载笑。
却是突然听闻什么熟悉的声响,掩门躲入室中,竹条编盘缠曲,齿咬短绳一手缠绑妥实,约略塑出花灯骨架,红纸贴合,粘糊覆于竹骨,因技法生陋,胶糊粘黏满手。勉力扎束后,提笔沾金,勾描花饰,捧抱檐下放置,蹲身托颊,蒲扇掀风,慢悠悠等胶液晾干。
心下暗忖,盖头将揭之际,纵若邪而出,却凌空碎散,化满天银蝶,月下流光,内敛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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