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他进了林子选了棵干净的树,生了堆火,突然头顶就动静不断,抬头就看到一张娇俏的脸,吓得他差点拔了剑,一看是个坐在枝桠间光脚丫的姑娘,好奇的盯着他,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那东西不笑也不恼,只是看着他,隔了好半晌,他想,难道要说兽语?可是兽语我喜欢你怎么说?
无双这才撤回身子:“公子这般真性情的,不怕坏了一身修仙人的道行”方才,便是被他身上仙气晃了差点掉下树去,白白净净的,错不了的就是他们这类修道修仙的人,想必自身的原型也是被看出来了。
他苦笑,无双也不说话,闭了眼一夜好梦。
刚下树,对方一醒,看到她便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无双皱了眉:“你这脱口咒就不能关了?”
他也无奈,修仙最后一步总是要历劫的,挑其一,过了便是成仙,他不碰巧,如果是雷劫大不了被劈几下半死也能活,但是情劫就…临了想了个主意,对自己强下了咒,碰到女子便会自动说这句话,不违他说不出口,还能提前遇上情劫,何乐不为。
那时候,无双把小何忆捡回来已有大半月。
乱葬岗虽大,但附近的修成正果的妖兽并不多,附近都相熟。所以无双家突然多了个眼生的小丫头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这日他坐在院中,一眼瞧见门口探出的脑袋,于是笑着招了招手,“来,不要怕,进来玩吧。”
小女孩这才大着胆子走进院中,满眼都是好奇。
“阿姐,你是哪里的,我都没见过呢。”
无双笑道:“阿姐也不知道你从哪来的,路上看见小乖乖,就带你回来了。”
小何忆又道:“他们都说阿姐是要给那个哥哥做新娘的是么。”
无双笑着将何忆抱起,“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她何忆掐腰举高悬空,吓得小家伙乱叫,这才嬉笑道:“小不点还敢不敢乱说话?”
“不敢了,不敢了。”女孩惊慌道。
无双这才将何忆放下,女孩落地还是满脸惊慌,撒腿便跑了出去。
隔日里,她欺负小姑娘的事就乱葬岗都知道了,妖兽们议论纷纷,无双却后知后觉。
她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骑在马上,控着缰绳,一步一步向着日落的方向走去。
世说极致之景莫过有二,一为日出于扶桑树东,另一为日落于崦嵫山西。他刚从扶桑远渡归来,急不可待地想看这第二重美景。
等他绕过最后一个山头,日已有西颓之势。来得正是时候。他想着,悠悠扬鞭策马。
可惜,有人先了他一步,占了极佳之位。
那是一个妙龄女子,左右不过二十岁光景,正半倚着礁石逗弄雪白海鸥。见有人来,这才慵懒地抬起头看向他,轻轻一笑,“好久没人到这来了。”随着她的动作,一头红棕长发披散,风情自成。顾尧不是好色之人,却还是忍不住教心跳漏了一拍,半晌,才开口,“在下顾尧,不知姑娘姓名?”
那段时光大概是他这一生最快活的时间了。她守于此千年,他人类城主之子。两者相遇,竟是难得的知己。他每日只是提着酒去海边,和无双从上午一直坐到晚上,时光流逝,斗转星移,却再与他无关。
这日,无双问出了心底疑问,“你既然是重要地孩子,为何不去争一争王位?”
他望着海面神色安然:“我心逍遥,杯酒足够。不过是城主,他们既然喜欢争,让他们争去就好了。”
神山上的丹木要开花了。
她要赶在丹木果实成熟之前找到下一任契约人,完成身为上古神兽的宿命。
东海一望无垠,波澜无惊。水天相接处,她饱满的羽翼鼓风而起,扶摇而上。顷刻间,便已落至岸边礁石旁。
礁石远处另一边熙熙攘攘,各路修仙者都慕名而来。世间传闻,上古神兽将现于东海,得她者得天下。但却甚少人知晓她的真容。
她抬头理了理自己的棕色鬓毛,收起自己油亮的蛇尾,众人只见礁石处孰湖丰满的翅膀包裹成巨大的茧,忽就散发出刺眼白光。再起眼时,浪花涧涧拍打礁石,何曾还有孰湖身影。
人群中忽地一声惊喊,一黄衣女子抱起一个柔弱小道士就仓忙逃走。自此回去,她再现身之日,蛮女光天化日强夺弱男倒成了一时笑谈。
“你身为女子,怎能如此野蛮!“小道士气愤的指着黄衣女子。
无双直直的盯着他笑道:“因为我生来喜这样呀。”
小道士一时气结,羞的从耳根红到脸颊。这女子生的极美,精亮的眸子顾盼生辉,婀娜的身段让人浮想联翩。
想到这里,小道士的耳朵根儿更红了。
无双拉起小道士胳膊,认真的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不等小道士回答,孰湖御风化为原型,将小道士驼于背上,向着月光的方向前行。小道士只记得当时趴在孰湖背上,耳边风声簌簌,心如小鹿乱撞。
此后,二人辗转于四海八荒拜师学艺,这倒不是无双的意思,而是小道士自己执意而为。
神山的丹木花复开复败,小道士长成了大道士,瘦弱的体格变得精壮,青涩的眉眼也成长得睿智成熟,但她从未问过他的姓名,永远只是小道士小道士的唤他。他曾问其原因,她便用手指卷起颈间的棕色碎发,淡淡道:“我为神兽,在我漫长的生命里,历任主人的名字都是羁绊,不如不知。”小道士默然。
小道士一身正气,常与她一同惩奸除恶,次次都冲于首阵。孰湖常怪他抢了她的风头,小道士却在她眼中看到了疼惜,总是满脸笑意的轻抚她额头:“我如此费心学艺为的就是保全你。”
在一次与妖兽的决斗中,小道士比以往都要勇猛,意与妖兽同归于尽。被小道士用内力推开的孰湖再快也阻止不了他自杀式的招数。
“为什么”无双紧紧抱着血肉模糊的他。
他艰难地抬手,血迹沾染了无双的额头:“他们都不愿意,但是我愿意我愿意给你自由”
“不”无双哽咽着。
“我的名字”小道士轻轻的在无双手上写着,身体逐渐化作破碎的精魄随风消散。
崦神山的丹木又要开花了。孰湖靠在东海的礁石上缓缓抬眼,海风拂来,恍惚间浮现当年瘦弱的小道士面色潮红,她甜甜一笑,伸出手来。
“你来啦。”
“你倒是看得开。不错。”她记得那时候他上带了三分淡淡笑意,带着咸味的海风拂面而来,将她鹅黄衣袂扬起,白皙双颊在阳光下染上了一层酡色,看得他竟是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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