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赵佶的手谕，蔡居厚丝毫不敢懈怠，用心准备进兵事宜，殿司送来的虎符文书，可抽调兵员五千，蔡居厚打算从应天府调集八营禁厢军，再从兴仁府抽调两营，合计十营兵马，千余车辆，随行民夫杂役、沿途输送人等不计其数。有济南府剿贼的经验，应付起这些事来，绰绰有余，忙而不乱。

前军主将在今日选定，兵马都监王登榜，披红挂彩、众将贺喜，讨笑王登榜杀王贼，真是巧合，说不定祖上还有亲来

王登榜笑骂几句去去，“老子才跟他不是一个远祖！”

践行酒明日再摆，今晚只是小宴，官阶足够高才能出面，太祖宗正也只是露个脸，和蔡大使不咸不淡几句，拱手遥敬众文武一杯，迤迤然离开了。

文官含蓄少饮，武官在对面放肆豪笑，酒醉歌舞，胜利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真是难得军功从天下往下掉啊！只要搂怀抱月抓住了就是自己的！一条金光大门正徐徐敞开……

蔡居厚居于首位，见王登榜那一桌被围得水泄不通，本不想打扰他的小幸福，也得打扰了。因为这先锋之职，实打实的肥差，所以满营众将争夺达到了白热化，互相站队吹牛立军令状让蔡居厚大开眼界，最后不得不从呼声最高的候选人中抓阄选出王登榜，人缘、实力再加一点点运气，叫好多竞争者不满。但职位已经决定，作为同僚不可能撅面子，庆贺的吉祥话要说、吉祥酒还是要喝一杯的，有些人是真心祝福，有些人就是故意使坏灌人了。

这样下去，王登榜万一喝死可怎么办？醉宿一天一夜，然后影响开拔时间？蔡居厚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有意帮他挡挡酒，使人把王登榜叫了过来。

蔡大使有吩咐，谁还好意思阻拦？闹趣儿一般放他走了，王登榜喝得鼻子都歪了，醉言，“好兄弟，我回来咱们继续干！”

人未到，酒糟气铺天盖地先闻到了，蔡居厚皱着眉看这一位的踉跄走态，桌旁赐了一绣墩，让王登榜坐下歇歇。

“蔡大使，下官、下官敬恁一杯！”

头杯酒，这么多人看着，不好意思不喝，蔡居厚道，“你少喝些。”自少饮了些。

王登榜一口碗朝天，咂咂嘴，直呼好喝过瘾，一口冲天酒气，把蔡居厚熏得恶心，忙让左右拉住王登榜，“王都监先别喝了，我有事还要叮嘱你几句！”

王登榜傻乐十秒，脑子才处理完蔡居厚的话，前探身子笑道，“下官全听大使吩咐！恁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行了行了，你坐好，不必离我这么近！”蔡居厚也不指望他能记住，或者用心，完全是给外人看的，拖延宴会的时间，让那些捣乱的武官找别人喝酒去，所以，说什么就不重要了，蔡居厚肚子里有的是存货，这众目睽睽之下的悄悄话，直接谈到宴会结束，文官去了大半，武官躺了一地。

王登榜酒劲儿上来，四个人才把他抬下去，蔡居厚摇摇头，吩咐衙内休息算了，回去车马劳动，反而碍事。

……

翌日，应天府北门前盛况辉煌、旗帜招展随风咧咧府衙上下官吏，宗正族老前来送大军开拔，军威齐整，威风凛凛，好一派强军之气，蔡居厚非常满意应天府的禁军，精气神可比济南府军强多了，这就是穷养和富养的区别吗？

号炮响起，牛角长鸣，咚咚大鼓雄壮喷张，前军三营滚滚而动，两旁被驱赶欢呼的百姓，无不叫好，盛世之景色啊！

王登榜甲胄全身，金丝绦耀眼，向诸位上官抱拳行礼后，随从扶他上马，一声万众举目的呼喝，“全军出发！荡平王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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