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什么事?”小七起身去接娘。
“床铺帮你们收拾好了,我去二哥家歇一晚,来唤小七陪我走一遭。”
“好勒,娘,我这就送恁过去。”
“麻烦婆婆了。”王伦合拢自己歪斜的嘴,冲婆婆一辑。
“不麻烦,不麻烦,我几个儿粗野,王官人别怪他们。”
“哪里,哪里,阮家兄弟性情豪爽,我们相谈甚欢。”
“那就好,那就好,老身先去了,你们早些歇息。”
“娘慢点啊,小七扶着点娘。”“婶婶慢走。”
小七扶着婆婆走了,阮小二看看一桌的杯盘狼藉,“还有酒没?”
“还有点。”
“趁小七不在,咱们分了。”
“好,好。”众人一阵坏笑,把坛子倒个底朝天。
虫声隐隐,凉风兮兮,通红的脸膛,都还未尽兴。
“天色不早了,回屋歇息吧,你们俩个把家伙什搬回屋里。”
“好勒,交给我们吧二哥。”两个小年轻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鱼汤还好多呢?”王伦指指自己跟前的鱼盆。
“留着明早喝。走,王官人,带你进屋看看。”阮小二抽了一条带火的树枝,腆着肚子起身带路,王伦跟了上去,也有些打摆子,小五后面扶了一把。
农家的房舍一般不大,一进屋一分为二,干燥的一头是砌黄泥草茎的土炕,阮家这盘大炕足够躺下四条汉子,好在是初夏,屋里不潮不燥。
小五端来一盆水给王伦擦脸,小二检查下炕头,指了靠墙的一侧,“王官人,家中寒酸,委屈恁在这边凑合一宿,靠窗这边怕漏了贼风。”
王伦醉醺醺抹了脸,擦了脚,迷迷糊糊窝了墙角,片刻呼呼大睡。
“这王官人倒是不讲究。”小五擦擦脸冲哥哥一笑。
“我看也是个直爽汉子,三伯人老糊涂了。”
“三伯说什么了?”
“瞎问什么?赶紧睡觉去,喝了五斤酒还没灌饱你。”
“哪有五斤,数你和小七喝得最多!”
“你就只顾喝没停手,我不洗了,先去睡了,你洗扒干净点,挨着王官人睡,别熏着人家。”阮小二打个酒嗝也爬上了炕,他落了靠窗这边。
“五哥,五哥让让。”收拾碗筷锅坛的阮伯儿子抱着一堆简单冲洗后的家伙进来了,往地上放好。
听着两人交相呼应的呼噜,阮伯两儿子也打打哈欠,“五哥我们不走了,挤挤一起睡吧!”
“洗干净了,咱们弟兄有年头没在一条炕上睡咯。”
“不洗了,不洗了,困死了,你挨着王官人吧我们挨着二哥,困得不行了。”两人前后就往炕边走。
“小七怎么还没回来?掉河里了?”
无人应答。
“人呐?都散伙了?”遥远的声音还是清晰得传入屋内。
“快快快,上炕上炕。”小五确定了是小七的声音,催促着二人快点,三人折腾着排倒,“再往那边点,不够睡小七了。”
“哎哟,五哥,挤不下了。”
小七孤零零得牵着马儿看着远处一片漆黑,快步进了小院,关好柴门把马绳拴近屋舍,进了屋内,灶膛里的火焰暗红,地上水迹狼藉,炕上五条汉子呼声彼此。
“五哥,五哥。”纹丝不动。
“好啊好,让我睡哪儿?”小七一个赌气脱了小衫麻利躺倒搂住小五,大腿往身上一跨,脚趾却蹬到了前面。
预料中的反抗没有出现,俄而化作六道呼噜声…
……
“老老,娘问爹去哪了?”小柱子奶声奶气得看着打理着马儿的阮氏婆婆。
“你爹跟几个大伯还在睡着,到现在还没醒呢。”从马屁股后闪出个花胡子老者,正是阮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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