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安没想到他会来,看着短短两年就好像老了十岁的何大宽,想到以前的情义,心情有些复杂:
“现在是新社会,哪个敢吃绝户,你看村里老葛家,人家六个姑娘,老大招女婿,其他五个都嫁了,人家现在的日子,村里哪个有他们过的安逸?”
徐二春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就是,大宽,不是我说你,你就该跟她说,老子千金又咋了?老子挣的钱留着给她招女婿。
你看咱们王嫂子,娃都这么大了,招的上门女婿高高大大的,还是没结过婚的!也就你忍得住何小英,换成是老子,早让他滚了,这种吃里扒外的婆娘,你留着过年啊?”
“我也晓得这样下去不行!”何大宽一脸痛苦,“可孩子才一岁不到,又是个姑娘,我就怕跟何小英离婚后,万一重新找的,是个像邹翠芬那样的毒妇,孩子咋办?”
看着昔日的好哥们,想到他们成家后,一个二个都比他过的好,他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上次在山上丢下丁丁猫跑了,遭了报应?
徐二春也没主意了,“那你以后咋办?两口子住在一个屋檐下,你总不能天天像防贼一样,防着你老婆吧?”
他觉得两口子就该一条心,同甘共苦,才能把日子过起来,像他两口子那样,一条被子两条心,日子还有啥意思?
还不如打光棍!
何大宽苦笑道:“我现在只能这样将就过,防着她,不把钱交她手里,等孩子上小学,她要是还这样的话,就离了各过各。”
徐二春听后想到自家的小丫头,如果他跟杨慧也这样的话,自己跟她离了,重新找一个,把孩子交给别的女人,他还真不放心。
周怀安也觉得何大宽的顾虑没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离婚后不找是不可能的,万一找个心肠歹毒的,孩子就受罪了。
“二春,大宽说的对,等孩子长到六七岁,饿了、冷了,她自己晓得找吃穿,受了委屈也晓得找人告状。”
“我明白了。”徐二春看向何大宽,“来都来了,种艾草的事,你自己问老幺吧?”
何大宽看向周怀安,涨红着脸说道:“老幺,我去你家山地看过了,也进山挖了些艾草回来,我就是担心种了以后没人收,栽在手里了。
家里的钱被何小英陆陆续续的都弄到何家去了,想拿回来是不可能的,我家那房子你也晓得,不挣点钱把房子翻修一下,以后全村就我家的房子最差。”
“时间太长的话,我不敢保证,最近这几年应该没问题。”周怀安顿了一下,“药铺平时也收艾草,就算端阳节那几天没人来高价收,种下后一年收三季,算下来也比种洋芋、红苕划得来。”
“多谢你了老幺!”何大宽鼓足勇气,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这是我以前问你借的子弹,不好意思,欠了这么久。”
“没事,我也不等用。”周怀安客气的接过。
他觉得不管何大宽怎么做,他和一丁,都不可能和以前那样,毫无隔阂的跟他走到一起了,就这样客客气气的挺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何大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他也明白,不管咋样,他跟周老幺还有周一丁都回不到以前了。
徐二春见他走远了,叹道:“难怪老话说,妻贤夫祸少,大宽讨到这样的婆娘,这辈子算是完了。”想想又道,“他让我帮忙问,没说要过来。”
“没事!看电视去。”周怀安跟他一起回去,见院子里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杨春燕和儿子却不见了。
想到她一直都不喜欢看电视,就进屋把子弹放抽屉里,关上门去了后院。
刚走到后门口就听到杨春燕在说:“小坏蛋,不准赖在里面不起来,等会儿感冒了要喝苦药药的。”
“九儿洗澡澡。”小九儿光溜溜的坐在大木盆里,双手拍着盆里的水,乐得嘎嘎笑。
周怀安上前一把将他捞了起来,“调皮要打屁股的哈!”说着还轻轻拍了他屁股两下。
小九儿撅嘴,“九儿洗澡澡,不调皮!”
“好,没调皮!”杨春燕拿了毛巾将小九儿裹住,对周怀安说道,“抱他坐下,我拿干帕子给他擦擦头发。”
“好嘞!”周怀安坐到躺椅上,“刚才大宽来了,还了前年借的子弹,说他老婆……幸好三嫂不像她,不然的话,三哥这辈子就惨了。”
“他们这样下去,到最后还是孩子受罪。”杨春燕听后觉得何小英,就是后世说的扶弟魔,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些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咋不是!”周怀安凑上去亲了她一下,“还是我老婆好!”
“我妈!”小九儿一把搂住杨春燕胳膊,扭头瞪他,“坏!坏!爸爸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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