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太谢谢你们了,那个地方我可是呆够了,能出来放放风真好!”老黄披上大衣,扯下眼镜擦了擦,孙建平也笑,“黄叔,一别两年,您老的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
“天天干体力活,能不硬实点么?”老黄嘎嘎笑起来,“我这人就是贱皮子,想死还死不了,只能在这活受罪了。介绍一下,这位老钱,钱国正,吴越钱氏后代,大资本家,解放前家里好几万工人,二十多个纺织厂,钱都堆成了山,还娶了四个姨太太……阔气大了!”
“你可别臊我了!”老钱也笑起来,“现在啥都没有了,就剩下这副老棺材瓤子。”
“您老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
“客气了小兄弟,我这一辈子啊,那是‘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濛山头夜雨急,雨打芭蕉,山后曙天青。’”
“好词好词!”
我去,这老爷子,还拽上了!
几个人先来到纪家油坊和小西山之间的那段河道,老黄下了马车,观察一下地形地貌,点点头,“对,就是这了,看到没建平,为啥那边的林地那么低矮?”
孙建平仔细观察半天,又看看河道两边突兀露出来的坚硬岩石,忽然意识到……
修水库这玩意,不找专业人士真不行!
人家一眼就瞄出来了,我还得经他提醒,看了半天才瞅出点门道!
“我想,应该是咕噜河流速比较快,遇到这边的石头形成回旋,经过几千几万年的冲刷,将那里的地面一点点掏空,硬生生用水给淘洗出来的大坑……”
“没错,看来你小子在水利方面有点悟性!”
“真的假的?”
姚忠平表示不相信。
“那边树林子下面不是土,都是历年冲击沉淀下来的沙子,不信你大可以去挖一挖看一看!”
姚忠平也是个犟种,凡事非得刨个根问个底,还真就跑去看了一下,他蹲下来,用手抠开一尺多深的积雪,挖出已经冻得邦邦硬的树枝树叶,等到他看到下面都是冻成冰坨坨的沙粒时,这才相信这老头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那这个沙坑,究竟是咋回事呢?”不过姚忠平不是搞水利的,对于水利也没有太高深的悟性,站在原地观察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究竟是咋回事。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水这个东西,至柔至弱,但一旦被约束起来,就变得至刚至猛,你看这条河道,从这里往东走一百米,都是石头底,这段河道是怎么形成的呢?就是因为水长年累月下切,将石头一点点磨碎,形成的!”
“那这个回水湾……”
“在久远以前,大兴安岭这里人迹罕至,自然环境很好,那个时候的咕噜河水量比现在大得多,或许是因为地质变化,导致河道收紧,水流被这片隆起的小型石头台地堵住,水流不畅,只能向两岸冲击,一部分流入南边的盐碱地,形成一个广袤的湖泊,另一部分冲刷北岸的松软泥土,越冲越深,同时上游带下来的碎石子也随着水流卷进水冲出来的大坑里,沉积于此……”
“还有一点,为什么你们这里盐碱地面积如此广大,也是因为这条河,河的上游是从崇山峻岭中奔流而下,河水中携带有大量从岩石中溶解出来的碱性离子,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上游可能还有泉眼,无时无刻都在把地下的碱性水喷到地上来……”
“您老简直是神仙!”
众人对黄教授佩服得五体投地!
尝鼎一脔,窥豹一斑,单单是看了看河道,就能从中得知如此之多的信息!
什么叫专业?
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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