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阿公魏日坤,被从临时作为地牢的仓库中提溜了出来,一看外面瓜果、檀香、猪头、雄鸡、雄黄和美酒都准备好了,立刻就完全破防,不停开始挣扎了起来。
“五公子,我魏家好心庇佑你,你怎能如此?”
鄚子布笑呵呵的走上前去,一脸的无辜,“魏大哥你误会了,我鄚子布就是感于魏家大恩,是以单刀独马上岛前来报恩。
如今何兄已经同意放你回去,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呀!”
好家伙,魏日坤今年五十一了,比何喜文和鄚子布两人加起来还大,更是整整大了鄚子布三轮,结果这会就从魏阿公变成了魏大哥。
“那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魏日坤愤怒的指着瓜果、檀香等物件怒吼道。
“这是小弟与子布仰慕魏兄为人慷慨大气,多行仁义,欲效仿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与魏兄做回生死兄弟!”何喜文刻意把生死两个字重重咬读。
魏日坤听出了威胁之意,立刻就平静了下去,他知道,这两孙子是看中他囤积的粮草物资,当即把心一横。
“两位都是少年英豪,魏某垂垂老矣,岂能与两位并立,这占婆岛上的一切财货,情愿献出,只求魏家百余健儿平安。”
何喜文和鄚子布相视一笑,开什么玩笑,他们要的不只是魏家岛上这点财产,还有魏家能与大陆贸易的能力,以及遍布南洋的宗亲关系网。
鄚子布叹了口气,对魏日坤说道:“魏兄有所误会了,何兄乃是豪杰之后,志向高远,岂是打家劫舍之蟊贼。
我鄚子布先受洪阿汉公大恩,又得魏氏款待,岂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
说着,鄚子布手指远处正拿出自己的海图与鄚子布海图一一验证的马纽尔.波恩说道:
“此富浪沙西番其实是在诓骗魏兄,他说是去天竺接人,实际上是要去花肚国(贡榜王朝)的地盘上抢人,魏兄被骗了。”
魏日坤并不傻,在被扣押之后就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不像之前陷入了开基立业的狂热中,也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听到鄚子布这么说,顿时没有丝毫的怀疑的破口大骂:“玛德,这些西番鬼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疍家二这個水鬼仔也不是个东西。”
“不过魏兄的计划,其实挺完备的,请过来看。”鄚子布说着又把魏日坤拉到了地图边。
“花肚国白象王所倚仗的,除了缅人骁勇善战以外,其实还有一支富浪沙炮队,炮队的官长布鲁诺少校等五百官兵,是六年前沙廉之战中被俘虏的。
如今富浪沙国正与谙厄利亚、普鲁士、露西亚等国陷入战争之中,无力来营救这批人。
如果我们能把他们救出来的,一可以削弱白象王的实力,二可以培养自己的西番炮手,三可以在富浪沙缓过来之后,让他们付一大笔酬劳。”
魏日坤假装漠不关心的看着鄚子布,“五公子说了这么多,与我魏家有何关系?”
鄚子布冷冷一笑,“魏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潮州乡党一直在背后大力帮衬达城披耶郑国英,期望把他推到宫廷大臣的位置,据说今年他就将调回阿瑜陀耶,这不假吧。”
郑国英就是后来的吞武里大帝郑信,信是他登基之后改的名字,源于梵语狮子的发音Sing。
暹罗受佛教文化影响很深,狮子在佛教以及天竺文化中有王者与权力的意思,是以很多大人物都用此作为名字,比如后世著名的华裔泰国总理他信。
“魏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白象王对于暹罗有多大的威胁,也别说你不知道暹罗阿迦达王身患麻风病根本无力掌控朝政,国内民不聊生、割据四起的情况。
若是明后年白象王来攻,以西番巨炮为倚仗,阿瑜陀耶城定然是扛不住的。
万一郑国英战死,你们潮州乡党十五年的努力,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魏日坤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确如鄚子布所说,郑国英是潮州乡党中最出色的下一代。
自从五年前二十六岁的他开始就任达成副官开始,潮州人就在郑国英身上下了重注。
哪怕就不算之前郑国英冉冉升起时潮州五大家族对他的帮衬,单是这五年来,就至少有三万潮州人从潮州南下到暹罗,成为了暹罗一股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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