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将她扶下车,进了小院,屋子的门紧闭,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梁婠腿软得不像话,站在屋门口,却怎么也迈不过门槛。
她想开口询问,嗓子哽咽得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她也不懂为何,明明心底是那样恨、那样怨,她却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梁婠是被秋夕与姚锦瑟半扶半拖进去的。
里屋的床榻上,有人直挺挺躺着。
才迈出一步,身后的门哐的一声关上。
梁婠一惊,泪眼模糊中看过去,秋夕已被门后藏匿的人打昏,另有两人,冲着她直扑上来,捂住口鼻、挟住四肢,还不及去看眼床上的人,后颈一痛,便再无知觉。
颠簸摇晃中,梁婠缓缓睁开眼,这次不止后颈痛,稍一动,全身都疼。
“阿婠,我这是为你好。”
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梁婠躺在地上,发不出一声,怔怔看着,是本该自缢身亡的何氏。
此刻就坐在她旁边。
阿娘竟然联合姚锦瑟骗她!
梁婠嗓子疼得厉害,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眼泪直往外涌,眼底猩红一片。
何氏却偏过头,不看她,侧脸的决绝,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往她心口捅着,疼得她浑身都在抖,疼得她本能挣扎。
可缚手缚脚,又堵了嘴,所有的努力皆化作最无力的呜咽。
梁婠瞪大眼珠,死死看着她,只想问问为什么,难道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因为一个生辰八字吗?可这又能怪得了她吗?是她愿意来到这个世上的吗?
梁婠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直到心如死灰、身如死尸,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她闭起眼,是死是活就如此吧,若不凭着一个报仇的念头,这世上又有什么可叫她留恋,又有什么可支撑她活下去呢?
或许,她本就该彻底死在那个大雪夜里。
良久,才听到何氏干巴巴的说话声。
“我只是将你送到寺庙里出家。”
“骗你也是权宜之计。”
“我不能看你再错下去,我希望你遁入空门,也是为你好,洗去你一身的罪孽。”
“你不用担心,阿娘会陪你一起的。”
“我从前一直狠不下心,总以为能另谋一条出路,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安排就能避开一切,可没想到,是我错了,竟眼睁睁看着你害了阿姣,害了阿璋,害得整个梁氏家破人亡,我原是想一死了之,甚至还想带着你一起死,可我生养出你这样一个祸患,我又哪有颜面去地下见你阿父阿翁!”
“我哪有脸面去见他们——”她说着捂住脸哭了起来。
是压抑的哽咽声。
“所以,我想过了,我会陪着你一起日日诵经念佛,帮你一起为你做的恶事,向佛祖祈求原谅,也为你害死的人诵经超度,早日洗刷你身上的罪孽,待日后,九泉下,我们也有脸去见他们。”
梁婠只是静静躺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所有的一切还都是为她好,而她看起来就像那个不知好歹的……
“只要你听阿娘的,就能少吃点苦头,剃度完阿娘就会让他们放开你。”
何氏也不再说话,只有马蹄伴着车轮,疾驰的声音。
许是走的小路,又急又颠簸。
走了许久许久,始终不见马车停下的意思,晋邺周边的寺庙万没有这么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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