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扭头看去。
白衣纱冠,是陆修。
他目光大剌剌地锁着她,薄唇还噙着笑,梁婠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兰陵公主高坐首位,眉尾一挑,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几个来回,再瞧余下众人表情,虽不是全部有所耳闻,倒也有不少知情的。
“大司马难得赏光赴宴,不知意下如何呢?”兰陵公主饶有兴致地放下杯子,笑吟吟的。
陆修迈着步子径直走向座位,撩起下摆坐定,才道:“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梁婠余光瞥见张氏不停的给她使眼色,便开口道:“公主殿下、大司马,我身体是有不便,不过家妹可以替我。”
“哦?”兰陵公主浅笑,“大司马觉得呢?”
陆修冷冷瞥了梁婠一眼,若不是听到不少流言蜚语,他是真没什么兴趣来参加这种近似儿戏一般的宴会。
梁婠心里忐忑,手脚都冰冰凉凉的,只担心他非但不答应,还再出什么难题,赶忙对他屈膝一礼,“请大司马应允。”
她声音娇软,每次故作镇定时,又会刻意放低,这种压抑与隐忍——听在耳里,很受用。
陆修莫名就想起那天晚上,她扯着自己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撒手,漆黑的夜里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哀求不像哀求,撒泼不像撒泼!
总之,就是特别会缠磨人。
他薄唇笑了下,漫不经心扫了眼还掬着礼的梁婠,又看到了那眸中熟悉的光亮,“娘子开口,如何不允?”
梁婠偷偷松了口气,喏喏道谢。
此间情景,落人眼里人,又是另一番意味,皇室之中多韵事,原这也不算什么,大部分都偷摸进行,倒也算相安无事。
怎地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要知道宴上除了陆氏,还坐着司空府的人,这不是摆明不把人放在眼里?
“多谢大司马。”
梁婠重新坐下,面对一众交头接耳的议论,只漠不关心。
唯独一旁的冯倾月瞧见梁婠红扑扑的脸,沉了脸。
宴席上的表演没什么新奇,倒是这意想不到的一出,助了众人的酒兴。
得到应允,案几下,张氏轻轻推着梁姣小声叮嘱。
梁姣起身上前。
梁婠也不管冯倾月什么表情,眼睛只注视着梁姣,甚是期待。
梁姣自小也有学习舞艺,虽不如她擅长,但拿来敷衍他们倒是足够了。
不然,她也不敢让梁姣上场。
厅中位置早已让了出来,梁姣做的不是自己擅长的掌中舞,而是选了时下最风靡的胡旋舞。
梁姣略显丰腴,这般明快、活泼、矫健,更能凸显她的优势,一曲舞罢,众人纷纷喝彩,赞不绝口。
梁姣大大方方行了一礼,又道了几句才退下,唯独经过某处时,眼中带了不明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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