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郡,这一被西域、草原与羌人三股势力环绕的边疆,终究还是走向坍塌。
魔镜子以一己之力引草原南下,罗刹西来,羌人东乱,陷凉州于水火只为供养己身,成就与魔兵合一的无漏之境。
此时的张掖郡内,已然少有能阻止他的力量;大罗刹被鬼幽所拦,匆匆赶来的皇甫嵩与董卓也不能说抗击强敌,只能尽力而为。
唯一的变数,似乎就只剩下了修行天妖屠神法的张角,但可惜,若是他不曾在兜率宫舍弃那根天妖棒,也许眼下已经阻止了魔镜子,可没有那么多如果,凉州之变非人力所能控。
没有再拖沓,张角直奔角乐城而去,要与项稷汇合,共同解决这一场劫难。
轰隆!
高天之上,一道道白色电弧如蛇般在黑云中游荡闪过。
鬼王屹立屋兰城上,一百零八根手臂忽地结出法印,顿时黑雾泱泱席卷,遮蔽了大半个天空,将日光吞噬殆尽,更有一股庞然无匹的恐怖力量化为巨大的风压,狠狠吹向四面八方,所有地面幸存者都被巨大的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弯下身体。
跟着,便见到大片大片的尸兵自虚无魔镜中走出,不仅有平民百姓,还有陇西郡守军、北地郡战军、金城郡战军、张掖郡守军乃至大罗刹宗弟子与草原骑兵,聚在一起足有三万之数,杂乱无章的将屋兰城围成了一层又一层,像是要守住这里,为魔镜子的蜕变争取时间。
而渐渐的,项稷、皇甫嵩、董卓、十三翼,护法罗刹等人的镜像皆浮现,各自率领一部分尸兵把守住屋兰城的各个方向。
但虚无魔镜并不满足,它已然对准了大罗刹与鬼幽对决之地,竟是要将这两人也映照出来!
角乐城内,项稷一人依靠在座椅上沉思。
继浑天五层圆融后,乾坤功所差的两個卦象也因没有大境界突破而迟迟未现,神掌也无迹可寻,他的路子似乎短暂的陷入了僵局。
统合己身武学,除却自己演绎的乾坤功与浑天神掌外,便是浑天宝鉴、如来神掌与紫雷神功这三重神魔武学,至于鹰爪功、三阳刀法等出道时的武学也早已舍弃,自行领悟出了更为适合的技艺。
“学习的如此之多,但却左缺右缺,我始终是走在别人的路上,对于自己的理念,却还是一片模糊。”
项稷轻叹,虽然现在想这些还言之过早,但这却是必经之路,他有野心,有天资,自然不甘心困死在别人的框架里,更何况就是将这神魔武学练到头飞升,也不过是走的佛陀、女娲与大雷仙的路,始终是他们的附庸,而非自己。
这些神级的绝学心法,只须修习到最高深处,便能打破三界枷锁,跳出五行束缚,脱去凡身,消了俗体,成就神魔之身;但也只能到此为止,再往后,便是这些神魔走过的路,永远也不可能与他们齐平,更无法超越。
真正的核心,应该是效仿他们,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神魔武学,亦或将自己的武学升华到那一层次,神魔们也并非生来就有那般逆天的力量,如天帝与蚩尤,伏羲与黄帝,他们全都是以人身修行上去的,开辟出自己的飞升路,甚至由此福泽后世,引领了一批仙神成道,这才是项稷追求的,渴望的。
他开始思索,人体、天地、乃至宇宙,都是一种意象,一种武学的理念,那么抛却这些外,还剩下什么呢?
如果把他的神魔武学废掉,一切抛开,沦为凡俗,到头来剩下的还是他吗?
所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后天事,他若以后天凡俗之身逆反先天神魔,是否也该从这‘心’之一字上着手?
“心···”项稷低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而这样的话语也被一旁翻阅书册的贾诩听闻,不由轻吟“广成子言,心有九窍,内藏九气:上者三清之炁,中者三皇之炁,下者本元之炁,乃精炁神也。出入有时,混而为一,可见道真。”
此话一出,项稷似有所悟,左手轻拍右手手背,沉吟道“心,心,无外物,无外事,亦无外理,为我身宇宙之本,跳动之间,外无物、外无事、外无理,唯我而已,唯真存也。”
微妙之间,他感受到了一种方向,属于自己的道,种子已现了雏形,他如今,也走在了这条路上,但还很迷蒙,不清晰,只是隐约把握住了一个方向。
“大人,城外来了一位道长,说是楼桑故人,想要见您,可要让人带来?”
不久后,方冕到来,称有故人拜访。
只是他神色有些怪异,张掖郡都这情况了,还有人来拜访?还真是胆子大。
楼桑故人?道长?项稷闻言顿时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黄老医到了。
他的实力高深莫测,也许会有办法解如今的张掖之围。
“不必,我亲自去。”项稷摆摆手,师傅登门,哪有徒弟差人去领的道理,当然要亲身前往,尊师重道。
城门前,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手中虽无竹杖,却也背着药篓,倏尔回首道“山河,许久不见,你已精进如此,官封护羌校尉,较之分别时,已然天差地别了。”
“师傅!”项稷面露喜色,上前行了一礼,忽而发现自己已然比老人家高出一个头了,一年时间而已,却好似过去了十年般变化巨大。
看着这个自己领上修行路的徒弟,张角心头也感慨万千,桃县一别,凉州远送,都不及今日,这才一年而已啊,他便从一个武者登临这等高峰,已然有超越年轻一代,直追上一辈人的架势了。
能有这样的徒弟,他也知足。
两人一路交谈,说起这些时日以来的经历与变故,而张角也并未隐瞒自己得到了天妖屠神法,坦然告知,让项稷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外那颗炽盛的妖星竟然是自己的师尊,不过也只有修行了此法的他才会在这战乱时节来到凉州,寻求突破。
闲聊之际,张角盯住项稷的面孔,忽觉有些改变,这是命格与八字都发生了变化,不由出手以奇门遁甲推算起来。
“昔年见山河,面相既生且死,气机似盛又衰。其时辰八字本无帝皇之命,反有早夭之相;可是眼下非但未死,而且从星象上看,也明明白白是破军星照命,有资格问鼎九五,自相矛盾,实在不可解,他遭遇了什么?可有威胁?”
测算完毕,张角不禁轻咦,自家徒弟这面相怎么年年变,气运与命格也屡屡更迭,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如此奇相,对于任何玄学中人而言,自然具有绝大吸引力;但他第一个想到的,却还是此事对徒弟安危可有影响。
“此人···竟是易道的后天改命?是伏羲留下的后手,还是黄帝?”天妖元神有些摸不准,仔细盯着项稷看了又看,却始终有一股力量在遮掩,让他看不真切,无法确定。
而与易术有关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大人物,亦或集历代帝皇心血所铸的皇极经世书,但那物件还在皇宫里呢。
“许久不曾以易命图算卦,而今寿元已不再紧缺,正该测算一番局势。”对着地图看了又看,项稷决定还是重操旧业,老本行还是派的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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