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北,鸿运楼,春风厅。
画着古美人的木屏风后飘着屡屡的茶香,穿着粉色旗袍玲珑有致的服务员,推着一架热气腾腾的小推车一摆一摆地走入这间规格最高的茶厅。
豉汁蒸排骨,姜葱牛柏叶,干蒸鲜虾烧卖,罗汉斋肠粉……
一盅又一盅的茶点放到桌面上。
圆木桌上的两个人,无一人动筷子,心思凝重。
“阿孝,消消气吧。”林永年往跟前加了一杯茶水。
坐在隔壁,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人把眼镜摘下来,仔细地拭擦了一下,说道:
“气倒是没什么好气的,就是可惜了,差一点,整条【酆都】供应链都是我的了。”他顿了顿,反问道:“倒是永年叔你沉得住气,林家那个丫头,最后关头直接派人进山伏宗,摆到明是截你胡的,这就算了?”
林永年目光中一闪而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冷意,笑道:
“都是一家人,我在九龙分公司经营,他们在总部筹谋,都一样嘛,都一样嘛……”
宁永孝冷笑一声,说道:
“你自己想得通就行。”
林永年动起筷子,夹了一颗烧卖过去,放到宁永孝碗里:
“吃菜,他们晚了,就不等了……”
两人慢慢动起筷子来,一边吃着。
“阿孝,各家派人进罗刹海这件事……你在会议里面投的是赞成票?”林永年喝了口茶,慢慢问道。
宁永孝说道:
“永年叔,我是晚辈,同样的一票,分量都没及你的二分之一,我投什么,重要吗?”
笑而不语。
林永年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只是占了些年资,以宁永孝现在的名望手段,别说什么规定的半票了,单论個人影响力来看,两个自己,怕且都压不住会议里类似宁永孝和李钟泽一类的年轻人。
嘭的一声,木门被推开。
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干了一杯茶后,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两人同时抬头。
闯进来拍桌子的,是一个双目炯炯有神,一头白短发的纯黑人。他穿着非常贴身的西服,戴着的金色胸针闪亮夺目。一脸的急躁愤怒,都难掩这内里雷厉风行的干练。
弗里曼集团,九龙分公司行政总裁。
罗根弗里曼。
“开会前都说好了要投反对票。”罗根环视全场,“出来的结果,是不到百分之五的反对率?说到最后,就我一个是小丑呗?”
宁永孝不动声色,冷冷地说道:
“这里三个人,也差不多百分之五了……”
罗根看了过去,冷笑一声,说道:
“本来事就是你搞出来的,你说你留了半分力去推动这件事,我都不带信的。”他顿了顿,“哼,这么急,就想安排多一个人进会议了是么?”
宁永孝戴回了金丝眼睛,非常慢悠悠地回应道:
“什么叫做……这件事是我搞出来的?在罗刹海抢夺贾咏冥的开沧剑这件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份。搞砸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本来只是气氛诡异的饭局,慢慢就多了几分火气来。
“你们消消火。”林永年一边说,一边在跟前满了几杯茶,逐一地转动轮盘送过去。
等两人呼吸声都稍微平缓了一点的之后,林永年才继续说道:
“罗刹南海的航线,是公共利益,早晚是要解决的。既然事情发展到这里,派家里后辈进去这件事,已经是定局了。今天我们难得聚在一起的目的,也不是讨论这些无法改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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