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江河医院第三急救站。
病房似乎被重新消毒了一次,周围都是浓重的消毒液味。
全息电视上播的新闻,声音非常微弱,但却为这宁静的病房添加了半分生气。
李钟泽走到洗手池旁,很仔细地用消毒液擦着双手,各个医学规范步骤做得完美充足,前前后后洁净了近差不多一分钟。
纯白的龙纹汉服上,一滴灰尘都没有,甚至比那病房的床单,还要白出一个度来。
他缓缓从果篮上拿了一個苹果,抛了一下,然后又重复了一次清洗动作。
苹果被洗得几乎要脱皮。
之后,他稳稳坐回到司徒隔壁,很自然地用小刀削着苹果。
苹果皮坠地,他切了一小块,用刀尖刺着递了过去。
“多谢,多谢泽先生。”司徒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双手接过,吃得非常干脆有礼。
领导的随意,领导的细心,永远不代表下属可以打蛇随棍上。司徒小胡子,深谙此道。
李钟泽自己也切了一块放到口中,细细地咀嚼着。
“八成的投票,全要宁家将【何氏璧】交出来?泽先生,是你的手段吗?”司徒问道。
“不是。”李钟泽顿了顿,“我基本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司徒一惊,问道:“这……这就还了几年前我们的大人情?林永年那只老狐狸,现在这么好骗?要不要介绍老人痴呆的医生?”
“不。”李钟泽说道,“他当然用鼻子都嗅得出来,绝不是我的功劳。他求助的意思,其实是想我保密。”
“保密?”
“【菩提的碎片】的事,他不想传出去。”李钟泽笑了笑,说道:“意思是指你,你不要乱说话。”
司徒摆了摆手,跟着笑道:“老板们的问题,什么时候轮得到我插嘴。”
他想了一下,他严肃地问道:“泽先生您的意思呢?这件事,要……要广传么?”
李钟泽果断地摇头:
“当然不要,如果这消息传出去了……或者有人就会改变他们的计划,【何氏璧】,很可能就回不到九龙城了。”
司徒很仔细地想了十几秒,突然觉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少,一时间竟然想不到怎么回话。
“怎么了?听不懂?”李钟泽问道。
司徒点了点头。
李钟泽又切了一块苹果过去,缓缓说道:
“八成,八成的票,全投【何氏壁】归九龙,这其实说明了什么?”
“这……这是老板们的共同意向?”小胡子问道。
“这是一句说起来不可能有错的废话,但真正的现象,却没说出来。”李钟泽说道。
司徒皱眉,表情全是疑惑,猜道:
“八成,一边倒的局面……意思是,除了我们和林家之外,还有别人在背后做工作?”
李钟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想得到这一层,不枉我把最重要的‘镇北军’一脉交给你。”他顿了顿,“但可惜,这是不对的。”
“这……”司徒说不出话了。
“一边倒八成的局面,并不能百分之一百证明,背后有别人在做工作,这极有可能真的是大家的意思。”李钟泽脸色一变,“但是,这却能百分之一百说明,宁家的人……没有在背后做工作。”
司徒瞳孔一缩,小胡子一动:
“您的意思是……”
“没错。”李钟泽笑道,“宁永孝自己,不想要【何氏璧】这个烫手山芋了。”
“或者说,宁家,不想明面上拥有【何氏璧】了。”司徒小胡子立马接口道。
他从文件里抽出一张说明出来,说道:
“天物,何氏璧,特性是【画地为牢】,区域范围内己方人员,战意,气息获得一定的增幅。当前技术手段,可控范围是半径两公里。”他放下纸张,“这种东西,别说是公司,就算那些手里有些人的组织,都得拼了命去抢。”
李钟泽想了想之后,又切了一块苹果过去,点头说道:
“对,你这个可能性,更大一点。不过宁永孝那人……也很跳脱的,猜行动还猜得到,猜动机,那就有点像盲人摸象了。”
“那我们呢?”小胡子很热切地坐前了一点,拉动了插在身上的数条针管,“我们怎么做?”
李钟泽点了点头,说道:“对,当前我们,有一个重要性为SSS级的任务。”
“是什么?”
“任务就是,尽快,养好你的身体。”李钟泽抬头,“大荒的‘镇北军’,少不了你”
司徒小胡子愕然。
李钟泽站了起来,将最后一块苹果喂到小胡子口中,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受伤了要受什么医疗手段,你就能享受什么医疗手段。我能三天恢复的伤,以你的底子,就不应该超过两天。”
“我……”
“尽快恢复好身体。”李钟泽转身,“这是军令。”
……
九龙城,王礁区。
深红色红酸枝木,用卯榫的一块一块卡起来的大木屋。
清心的檀香,从微微掀开的缝隙中飘了出来。
凉风习习,周遭的竹林随风摆动,如诗如画。
义兴堂。
竹林中缓缓走出一个高瘦的骷髅头,丧钟,手里捧着一大煲滋补的中药,当归,人参……十全大补。
少年杨艮,插着裤兜跟在后面:
“他怎么样了?”
丧钟冷冷答道:
“快到了,自己去看。”
丧钟缓缓推开木屋的小门,映入眼帘的狂草屏风从‘静’换成了‘不动如山’四个大字。
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太子基已经坐在红木书桌前奋笔工作了。
“基哥……”丧钟开口,语速有点凝仄。
太子基眼皮稍抬,哦了一声后,用眼神示意他将东西放在一旁。
“你……不多休息一下?”丧钟问候人的时候,只有词语和语速里有关心的意思,语气是完全冰冷的,如果不认识他,很大可能会觉得他是在讽刺。
“休息什么?”太子基问道,“医生说啥问题没有,就他妈一时气岔了而已。”
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就好像近江发生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少年杨艮的心神,被他这一句话语气里的轻松震得呆住了。
他听过时间是良药,但没听说过时间是特效药。
那台悲情落幕的大戏,才过了几天而已,眼前这男人,已经恢复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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