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甲天方内，纯碧蓝色的异空间，周围泛着异光。

一道重拳直直地砸在武藏的右脸上，他整个人飞出了近一丈远，哐当一下撞在地上。

披头散发，脸如死灰，生无可恋。

堂本大吾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故事，终止在近江这场载入史册的大戏中。

久濑一番走前了两步，蹲到地上，嘭的又是极重的一拳。

武藏半句话没有说，任由一番的拳头轮番地揍到自己的脸上。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若再来一遍，他该给什么反应？他该做什么？他做得到么？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被算计简单的一幕，背后是多少人的殚精竭虑，血流成河。但一切，都是败在他近江联盟武藏手上的，这句话留给后人，也没说错。

久濑一番满手血的拳头停在了空中。

“你不是说过，任何刀砍在老爹身上之前，必定已经将你碎尸万段了么？”一番顿了顿，“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武藏的眼中充满迷茫，他转过头来看着站着的一番。

良久，他缓缓坐起，说道：

“对，你说得对。放心，你等等。”

久濑一番一愣。

武藏脸上似乎连悲伤的情感都流露不出来，心死大致就是如此。

他看着地上的堂本大吾尸体，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他顿了顿，“老爹，我到底了，还是没有做到你的要求。”

一道冷光从怀中闪出，匕首锋寒，直刺下腹。

刀尖只离身体半寸，就再也刺不下去。

鲜血顺着刀口留了下来。

“一番，松手。”武藏说道，“让我切腹，我要给老爹一个交代，我要给……老爹一個交代。”

嘭一声！

匕首被捏碎，钢片闪亮。

久濑一番抬头：

“我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死的。”他顿了顿，“我听得到最后一刻，老爹叫的，仍是你的名字。”

武藏愣住了，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站起来。”久濑一番说道，“近江联盟是老爹的心血，我们不能让他从此消失。”

……

鼎湖楼顶，凉风阵阵，周遭开始静了下来。

昏迷的少年，呼吸平稳，周身透着蒙蒙的金光。

一个粗短脖子满脸胡渣，六尺七寸的肌肉猛男推开了天台的门，缓缓走了近来。

牧春华。

他皱着眉头看了地上的隆正桐一眼，又抬头看向硝烟稍灭的近江区各处，喃喃道：

“近江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无人回应。

良久，他将隆正桐拉到背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明明说是今晚约了我的，你有别的事情能不能改一个时间，行程有必要这么密集么？”他顿了顿，“该不会是想着专门来我那白嫖推拿的吧？”

背上的少年依然毫无反应。

牧春华自己笑了笑，脸上的纹路很深。

他走到天台边缘，背着隆正桐，直接从八十二层高楼跳了下去。

……

海天交接处中，升出旭日。

无边无际的大海，慢慢被照亮，沉睡海底的九条古龙，蠢蠢欲动。

那一条黑鳞灰角的，率先动了动身体。

隆正桐从朦胧的意识中苏醒，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摇晃的吊灯。

他罕见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重生，原来也不是神啊……”

他缓缓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齐刘海的盲眼少女，她的眼睛依然很亮。

“啊！”小初喊了一声，说道：“牧先生，牧先生，桐小哥醒了！”

穿着白背心的壮汉捧着一个大碗，一个大碟走了进来，递到隆正桐面前。

碗里是黝黑的中药，碟子里放着一个比两个拳头还要大的超级肉夹馍。

“甜的。”牧春华看了眼中药。

隆正桐点了点头。

毫不客气地开始吃了起来，肉夹馍吃得一脸油。

牧春华拍了拍小初的肩膀，说道：

“你辛苦了，出去休息吧。”

“好！”小初笑了笑，“慢慢吃啊！”

隆正桐吃得很认真，吃不言寝不语的最佳模范。

到他将巨型肉夹馍吃得一干二净之后，他才猛然发觉，此时自己的内息结构无比流畅，浑身舒适，驱动神息物带来的后遗症烟消云散，体力几乎恢复了百分之九十。

他在旁边的水盘里洗干净了手，正式地坐到了牧春华对面：

“长乐坊的交易我们没完成，说吧，我该怎么做？”

牧春华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从桌下拿出了一个二十一寸的保险箱，嗞一声掀开。

里面是几份文件，一个食指长的小盒子。

他先将文件递了过去：

“我要这个，九龙北雁塔里面的‘天物’，【菩提的碎片】。”

隆正桐微微一惊，心想道：

果然，太诡异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天物’，连清宁大学后来出的鉴赏大全里面，都没有这种东西。这侧面印证了，我没有记错……我记忆中的九龙北雁塔，虽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但从来都不是什么财团争夺的东西，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座景观而已，我还跟知恩和金子放假的时候去玩过，为什么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这里……是记忆的分叉点之一。

牧春华看隆正桐在发愣，挥了挥手上的文件，问道：

“有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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