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大哥？！”

在那道声音出现后，楚河倏地从地面爬起，擦干眼泪四处张望。

“没错，是不归！是不归的声音！”云惊鸿也听出来了。

“大哥！大哥你在哪儿？你没死吗？快出来啊！”

赵长歌朝四周呼喊，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找寻王不归的身影，就连众仙也不例外。

“嗡！”

一阵蓝光从王不归的尸体中传出，随后一道残破的身影从中走出，正是王不归！

他真的没死，甚至身体的状态还保持在接下第一剑后的重伤之姿。只不过再出来时，他的双眼变得更加沧桑了几分。

“这，这是什么情况？”薛惊风断断续续道，他真的被这阵风惊了。

“王不归，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得说清楚，白费了姐姐为你流的眼泪！”玉倾月催促道。

“方才你明明死了，元神粉碎，一切脉搏停止跳动，身体的各种运作也停止了。而被杀的明明就是你，为何却是？”

嬴政也被眼前这一幕搞得不知所措，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才能让王不归免于一死。

王不归缓缓转身，道：“之前死的，确实也算我。不过那是我的一个红尘身，在我动用红尘如梦时，真身已经调换。”

“抱着尝试的心态躲进小坠子里，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有用。而外面的红尘身，也相当于三千红尘中的另一个我。”

“至此，红尘境界才算完成。亲手除掉红尘中弱小的自己，如同除却心魔或者斩三尸般，不过并非我体内有何需要除去地方。”

“这是一种心境的蜕变，将十四年前挥之不去的阴霾全部斩除，只留下此世红尘中最坚定的我。”

“曾经无知弱小的我，已经和自己告别，而今的我，或许才是真正的本尊吧。”

他不禁仰天长叹，随后露出一个浅笑。这笑容众人根本看不透，可以明显看出这是王不归发自内心的笑。

却又感觉到一种无奈与伤感，更有一些沧桑。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他眼中的世界仍旧美丽。

这种奇怪的笑容，看得众人心间有些压抑，却无法准确道出。就连众仙家，竟也猜不透这个凡人的心。

“你现在是在笑，还是在哭？”玉倾月缓缓道。

“你是觉得我似笑非笑，可笑中带着伤情，又觉得是在哭，却似哭非哭吗？”王不归反问道。

“我”

玉倾月一时无言，王不归的反问，或许也是众人的心声吧。

“不归，你到底怎么了？”云惊鸿焦急问道。

“我，真的创出了红尘这一境界。却亲眼看着曾经的自己被葬仙剑杀死，我虽然变强了。可也失去了一些东西，我最珍贵的心魔。”

“我曾经最好的血猎家族，那和谐的族人，我日夜思念的父母，红尘游历时没能救下的人”

“师父，我现在已经能控制心了。那些心魔都不会再困扰我，可我这样，是否变得不像人了？”

王不归又问道，他深邃的双眼中充满了沧桑，那颗泪痣，似乎诉说着他现在的状态。

可云惊鸿却摇了摇头，道：“不归，这并非你的错。心魔被除去是好事，足足十四年之久，为师日日夜夜都在担心！”

“害怕你哪天渡劫时，会被心魔重创，落得个万劫不复。那些心魔，虽然是你心中最珍视的人，却不影响你。”

“只要心中还有他们，你便不愧对任何人。你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你现在变得更好了，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王不归微微蹙眉。

“你的心中，是否还记得他们的面容？”云惊鸿问道。

“怎么可能忘记？记得很清楚，只是想起他们来，除却一些心痛感，便再无任何感觉。”王不归摸着胸口，缓缓道。

“既然心中还有他们存在，何来变得不像人一说？你比任何人都在乎他们，只是现在换了一种方式来纪念。”

“把珍视之人永远放在心中，这无论对你的修道还是成长都有益。反之，心魔长存，你的路会越来越难走，甚至会把你拖垮。”

“十四年来，为师一直盼望你彻底走出心魔，而今终于如愿。不归，为师很欣慰！”

云惊鸿的一席话，将王不归这梦中人点醒。他倏地睁大双眼，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些人，居然和这十四年间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