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元西北的曹家。

今晚是西方的平安夜，要送礼物的，曹婉婉早早就开始准备。吃过早饭，在房间里再次对比着一黑一红两只电子怀表，复古又不缺时尚的风格。

越发满意。

多少次看某个家伙那只没表带的黑色电子表不顺眼了，那次她和陶暖瓷明明给他买了很好的机械表，也不换，说是不喜欢戴。

这次，不换也得换。

红色怀表是留给自己的，曹婉婉把黑色怀表装进一个粉色盒子，还用彩带打上蝴蝶结，精心包装一番，又想起，重新拆开。

找了一個卡片。

斟酌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没有他那般的文采，只好另辟蹊径，用英文写了一串：Merry Chrismas，My Love。

其中‘圣诞快乐’两个单词还不会拼，扒了好一会儿词典。

重新包好，总算满意。

母亲在下面喊暖瓷来了，曹婉婉连忙把礼物盒子装进今天要背的包包里。

打算悄悄给他。

至于某个迟钝妮子，如果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可没义务提醒。

转身开始换衣服。

今天计划穿那套‘小红帽’装扮，那次下雪天去他家，他明显很喜欢。

前天晚上窝在一起看录像时还拿这个开玩笑，威胁小红帽再不老实就要被大灰狼吃掉，然后她更不老实了，可惜大灰狼是个胆小鬼。

正想着这些，敲门声响起。

应了声，陶暖瓷进来，巧合地也穿了那天那件被他称呼‘白雪公主’的白色羽绒服，招呼过，丫头立刻就很雀跃道：“婉婉，我妈妈同意也在9号楼买一套房子了。”

曹婉婉披上斗篷，又低头开始穿一双黑色小皮靴，闻言道：“就一套啊？”

“一套就够了，”陶暖瓷主动上前，把好姐妹弯腰穿鞋时耷拉下来的披风往上收了收，一边继续道：“不过，妈妈也说了，我期末考试要进班级前五，才会把钥匙给我。唔……想想就好难呀。”

因为理科短板，高一稳稳在班级前十之内的陶暖瓷上次只考了第11名，为此已经被班主任孟文康‘威胁’期末到不了前五，就不让她再留在三班。

这次……自家老妈又加了一码。

眼看陶暖瓷表情转为苦恼，曹婉婉笑着道：“没关系，就算拿不到钥匙，你也可以住我家嘛，一整层哦。”

“你就气我吧！”陶暖瓷嘟嘴：“而且，要住也是住苏杭家，才不赖你家里。”

“那可就太不矜持了，”曹婉婉一本正经道：“咱们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男孩子才会更喜欢。”

陶暖瓷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

浑然忘记前天晚上，一起看某些录像时，好姐妹是多么的不矜持。

虽然吧，当时……她只顾着害羞了，其实也没太注意，全程小心脏都在扑通扑通乱跳，既担心他这样那样，又幻想他这样那样，结果某个家伙始终都没有这样那样。

胆小鬼！

内心里念了句，等曹婉婉穿好了靴子，两人一起下楼。本来和曹父曹母打过招呼就要离开，偶然听到正在和人打电话的曹兴茂说话内容，又都停住脚步。

“……老李，你们这么直接跑来，不好吧……没，骗你做什么，昨晚我们还一起吃饭聊天，还说好了今天去我店里看看呢……”

“……这样，要不我先去和人招呼一下，试探试探……好不好说话的，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我觉得挺好说话，但如果是其他人，那小子，就难说了……”

“……诚意……这……我就给你交个底，你别乱说啊……富贵花园的老板，高亮，为了请他，给了一整层楼，这还是我们熟人引荐的情况下……”

“……事情就是这样，你既然说起诚意，我能提醒的就是，最好真拿出来，别糊弄人……好，好吧，那就这样……”

眼看自家老爹挂了电话，虽然内心里好奇，曹婉婉还是立刻毒舌道：“爸爸你脸真大，还‘我们这些长辈面前’……啧啧！”

陶暖瓷忍不住笑着，却是拍了好姐妹一下。

怎么和曹叔叔说话的？

曹婉婉母亲刘琳帮着两个妮子问出了关键：“老曹，什么事情啊？”

“给咱们供应电视机的那个李场……商都有个地产商找到他，他又找到我，就这么拐弯抹角的，让我帮忙引荐一下苏杭，”曹兴茂说着，指了指客厅茶几上一份报纸：“……也是想让苏杭帮着策划地产销售。”

两个丫头听之前通话内容，已经大致猜到。

曹兴茂给出确认，两女下意识都为某个少年如此受到青睐而高兴，曹婉婉还埋怨起来：“爸，你刚刚胡乱交什么底啊，就算要说……也该多说一些。”

陶暖瓷跟着点头，还补充道：“其实是一层楼加一套房，6号楼顶层那套，606，高叔叔也给苏杭了，即使是9号楼的那一整层，也还带阁楼和露台呢。”

曹兴茂没理两个丫头，内心里琢磨着稍后怎么向苏杭开口，一旁刘琳跟着道：“这几天这么热闹，一套房子竟然能涨价30%，现在消息传开，只怕不止刚刚一个人在找苏杭吧？”

“这是肯定的，那小子……那期货……”曹兴茂说了句，立刻又打住：“反正一直都很抢手。”

曹婉婉跟着道：“所以呀，苏杭这么厉害，他们不开大价钱，可不能帮着策划，至少……也得给两层楼！”

曹兴茂取了自己的外套穿上，听两个妮子说着，笑道：“走吧，一起过去。”

“现在还早呢，才八点多，”曹婉婉又是不满起来：“爸，你这么早过去堵门可不太好，要不晚一会儿？”

其实是不想自家老爹过去，一说起正事，她还怎么和他相处？

刘琳帮着丈夫整理了下衣领，闻言看向女儿：“怎么，还嫌弃你爸碍你事了？”

“妈，这可是你说的。”

曹兴茂道：“刚刚打电话，商都那边已经上车在往这儿赶了，我不得提前过去和苏杭商量一下？”

“我可以捎话。”

刘琳瞪了女儿一眼：“别打岔了，正经事呢。”

“苏杭可不喜欢正经事，他昨天还说累了，想歇歇，你们却总是给他找事。”

曹兴茂穿好衣服，把大哥大塞到提包里，拎起说道：“走吧，你小丫头知道什么？”

曹婉婉拉起好姐妹就快步往外走去：“我们不跟你一起，爸，你开车躲远点。”

曹兴茂笑骂道：“真是白养你了。”

刘琳看着打扮漂漂亮亮的女儿匆匆出门，倒是想到其他：“她两个，都……都……”

苏杭前几天在曹家留宿，刘琳虽然不知道深夜后续，但两个妮子同时对某个少年的亲昵，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

“可不止两个……”曹兴茂明白妻子意思，想到同在苏杭身边的那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子，还有另外一个个头高高女孩，说道：“……反正，老陶都不在意，我们也别管，让孩子们自己处吧。”

曹兴茂如此说，刘琳也就没再多言，送丈夫到门口，想想又提醒道：“刚刚那件事，要不你还是先给苏杭打个电话，提前招呼一下？”

“没必要这么小心……”

曹兴茂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有些忐忑，但总要在妻子面前撑一撑。

不过，想到自家女儿和某个少年偶尔并不掩饰的亲昵……这么算起来……自己和陶丙立……似乎也差不多啊。

都是准岳父！

既然如此，还和女婿客气什么？

想到这一节，曹兴茂顿时多了几分信心，很有底气地再次补充：“……到了那边再说。”

曹兴茂不知道的是，就算打了电话，也大概率打不通。

因为被人拐弯抹角联系上的曹兴茂，只是这个清晨河元小城各处有着类似遭遇的一大群人中的一个。

少年作家再出手的‘择邻而居’方案，从前些天零零星星的报道到这几日几何级增长的曝光，使得无论是否关注某个少年作家的公众，也无论是省内还是省外，都或多或少地开始接触相关消息。

普通人对此的感受是，上个月才从那场风波中走出来的少年作家，又搞事情了！

不过，短短一周就卖掉了一整个小区的房子，就算不明白其中门道，也难免觉得非常厉害。

少年作家之前夸口的‘赚钱能力’，显然又被证实。

当然，也不缺少争议。

比如‘择邻而居’四个字。

虽然说好听了是契合‘孟母三迁’的典故，还引进了人家国外的‘先进经验’，但，仔细琢磨一下，这种明显的‘人以群分’行为，似乎不太符合当下社会的价值观。

这不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吗？

因此，今天的各种报道中，不少媒体都或直接或间接地提了出来。

类似言论却也没有成为主流。

因为某个少年作家一周卖掉一个楼盘的全新‘光环’，实在是太强了。

即使少年作家使用了自己的名头，问题是，这也并不算独创。招揽社会名人入住自家小区当宣传噱头，类似案例，其实很早就已经出现。

为什么其他类似的炒作没有出现疯狂抢购呢？

更别说现在。

随着新闻的持续发酵，逐渐的，又是全国热议！

普通人对此只是吃瓜看热闹，顺便感慨一下，自家怎么没有这样的儿子。

眼光敏锐的另外一些人，却是毫不犹豫地出手。

毕竟……

一星期，一楼盘。

越是圈子里的人，越明白这多么难得。

天才都不足以形容。

简直是神啊！

怎么能不找上？

求‘帮忙’？

不！

应该是求‘开光’！

苏杭家里七点钟开始吃早饭，当时还算早些，但一顿饭没吃完，电话就开始持续不断，有联系高亮的，有找上钟长林的，更多是打在了这边刚装的座机和苏杭的大哥大上。

而且，远远不止是希望帮着卖楼的。

就说早餐才结束，苏杭母亲依旧挂职所在的纺织厂领导就再一次找上了门，为了增加说服力，这次还带了市里的官员一起过来。

毕竟职工人数1200人的大厂，在河元仅次于被陶丙立接下的化肥厂。

这么多人要是一起没了饭碗，上上下下都别好过。

苏杭当然明白曾经的纺织厂是什么结果。

然而，他也没办法啊！

或者……

其实也有。

甚至很多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比起还算有利可图的化肥厂，因为大环境缘故，纺织厂的利润率太低，规模又大，愿意接的人基本没有。不过，就算不改制，市里如果有决心，也完全可以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精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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