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闻了这话,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继续道:“你怎得是这副模样?当初,他祖父在酒席上说了这话,那边的人听了,却欢喜得很,还送了一百金做恭贺之礼,让办喜事的时候,不要少了他们一杯喜酒吃。”
这话里隐隐有逼宫之意,桃夭却不肯退让,只起身给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太太错爱,可我却总记得父亲从小教给我的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老太太闻言却只缓缓睁开了眼睛,盯着桃夭道:“丫头,你这话用错了,如今并不是立不立于危墙之下的事,而是你的半边身子已经陷入流沙之中。
若是此时楚家松了手,那么你和你们家,很有可能就陷进去,再没有重见天日之日了。”
桃夭眉头紧皱,唇也抿了起来,她不曾想过,自己那日只不过偶然去了钱家,竟然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吗?
竟然,以至于自己其实已经陷了进去。
好半晌,桃夭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桃夭缓缓抬眸,看着老太太道:“老太太,可是有些事情我也要先弄明白了,如今若是楚家不出手,我会陷进去,那我嫁进楚家,难道就不是带着整个家族陷进去吗?
若是东窗事发,楚家可能全身而退?楚家与那些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渊源?若是他们灭九族,楚家可在九族之内?”
老太太看着上道的桃夭,唇角终于带上了三分笑意:“你放心,杭州楚家与番禺楚家在朝廷官府的族谱上并不同源。
也就是你说的,哪怕他们诛九族,也牵连不着杭州楚家。
而至于楚家与她们的渊源,也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只是天香楼钱家尚且与他们签了契书,楚家与番禺楚家因着是经年的生意往来,有人请事故在,所以并不曾留下什么纸面的文书。”
桃夭听了这话,算是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九族之内的干系,就不至于让自己的母族也牵扯上这杀头的买卖。
而至于其他,若是生意上的往来,有文字契书的,怕也只是罚其首,而宽其从。
再则,如今朝廷关于禁海的律例查得很松,此案又牵扯甚广,除非朝廷狠命非要收拾了这一种走私案上下牵扯的官员,这些有份于走私的,为首者问斩,抄没家财也就罢了,若是从轻发落,甚至有可能只是流放贼首,其余家眷家财尚且能不受损失。
楚家如今这个境况,若是被查,一则并没有纸面文书的证据,再则,只不过是于楚家生意上的往来,哪怕就是上头的人狠命非得要查,也不过办了楚元山和楚鸿哲这两个家主,而至于家中的女眷和楚平、楚阔这些小辈,多半也是不会太受牵连的。
只是,楚平毕竟是楚家的长房长子,将来是要接管楚家家业的。
若是楚平当家的时候,这事被告发出来,那么又该如何呢?
桃夭低眉沉思,此时才发现郑巧燕那日说的话才是最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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