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澜深沉又黯淡的眸光看着他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缓缓低头,视线落在地上被他撕碎的支票,久久回不过神来。
……
放放从催眠中醒过来,靳仰止给他穿上外套,抱起他道:“我们回家了。”
在他醒来之前,楚兰音已经跟他们交代过放放目前的情况。
只要定期来诊所接受心理治疗,尽量不要刺激他的情绪,他就不会失控,会慢慢康复。
放放靠在他的肩膀上,眸光看向靠在门口的叶微蓝身上。
叶微蓝手里还拿着他那张黑乎乎的画,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该给你报个绘画班了?这画也太丑了吧!”
楚兰音浅笑的接过来画,“孩子的想象是不受任何拘束的,天马行空。不介意留给我做纪念吧?”
最后一句话是问放放的。
放放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下点头,“可以。”
叶微蓝撇嘴,“你该不会是想收藏我儿子的画,万一哪天他成为举世闻名的画家,你就把画拿出来拍卖吧?”
楚兰音笑答:“说不定哦。”
车上。
靳仰止开车,叶微蓝抱着放放坐在后座。
放放望着窗外一会,忽然开口:“我可以去爷爷家住一阵子吗?”
“不可以哦。”叶微蓝迅速回答。
“为什么?”放放扭头看她,清澈的眼眸里满载着不解。
“因为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和仰止要有一个陪你睡觉。”叶微蓝低头看着他,指了指开车的靳仰止,“好了,现在你可以在我们之间选择一个了。”
放放想了一下,“我可以都不选吗?”
“!”叶微蓝果断的拒绝。
放放眼神在叶微蓝和靳仰止之间流转,突然觉得这简直就是道送命题。
就好像是在问,爸爸妈妈你最爱谁啊!
叶微蓝见他不说话,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别想萌混过关,快点选。”
放放咬唇,犹豫半天,最终道:“我选爸爸。”
“昂?”叶微蓝黛眉轻挑,不乐意道:“为什么不是我?”
漆黑的眼珠子迅速的转了一圈,回答:“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啊!我们可以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你是女人,我长大了就不能跟你一起睡了。”
叶微蓝:“……”
这个理由,好像无法反驳耶!
车子停在墨园门口,叶微蓝抱着放放下车就看到小心肝站在门口。
一看到放放,她迫不及待的撒开容婶的手,噔噔噔的飞奔向放放,“哥哥……”
她穿了一条粉色的蓬蓬裙,上面搭了一件白色的蕾丝开衫,跑起来的时候像是只蝴蝶,一下子就撞进了放放的怀里。
放放怔了一下,低头就迎上她灿烂的笑脸,“你,你不生我的气?”
小心肝摇头,清脆的嗓音道:“我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只是做了噩梦,对不对?”
放放眼眶倏然一红,他还以为……
小心肝会生气,会再也不会理自己,更不会像以前那样甜甜的叫自己哥哥。
小心肝拉着他的手,笑得明媚灿烂,“哥哥你别怕,等晚上小心肝就去你梦里把那些坏人都打跑。”
放放听到她的话,忍俊不禁,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傻瓜。”
目光落在她还在红肿的额头上,“还疼吗?”
小心肝点头,“疼。”
顿了下又立马说:“要是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放放低头,嘴巴凑到她的额头前轻轻地吹了几口气。
小心肝摸了摸肿起来的地方,甜甜地笑起来,“哥哥,我一点也不疼了。”
放放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声,“傻妹妹。”
小心肝看到他笑了,笑得更开心了。
靳仰止搂住叶微蓝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们家有三个天使!”
叶微蓝扭头看向他,反驳,“不,我不是天使。”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她傲娇的语气道:“我是仙女,最漂亮的那个。”
靳仰止紧搂住她的肩膀,忍俊不禁。
叶微蓝每个星期都带着放放去楚兰音的诊所两次,与放放同时接受心理疏导和治疗。
放放的改变和成果最为显着,因为他从开始的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到隔一天做一次噩梦,再到两三次做一次噩梦。
而叶微蓝的情况依然那样,不好不坏,她依然记不得那段缺失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右手也可以放在键盘上,虽然不会再刺痛,却颤抖不止。
这段时间靳仰止几乎全是在忙婚礼的事情,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筹备。
好在婚纱他提前让人亲自去巴黎找最好的婚纱设计师赶工,场地也不需要操心,只是婚礼当天的布置和伴手礼等等,比较花费时间和经历。
靳景行一直留在京城,一来是海城那边的情况基本问题,他不需要长时间驻扎巡视情况,二来也是想借由参加靳仰止的婚礼来给自己放一个假期。这个假期虽然很好,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也不知道他那个弱不经心的副官放假有没有好好锻炼身体!
这段时间最悠闲的就是叶微蓝了,除了带放放去诊所,剩下的时间就是各种玩。
放放和小心肝去幼稚园,她就在家研究菜谱说是要学习做饭,给他们煮饭吃。
容婶乍一听很高兴,等叶微蓝进厨房她就后悔了。
不到十分钟,厨房的地面都是水,菜叶甩的到处都是。
叶微蓝站在水槽前拿着一撮绿色的菜,疑惑道:“这是菜吗?我看着怎么像是草。”
“太太,那是荠菜,是用来做饺子的。”容婶眉角微抽的回答。
“那这个呢?”叶微蓝又拎起一个素菜。
容婶瞧了一眼,答:“这是杏鲍菇。”
叶微蓝似懂非懂的点头,又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立刻兴奋道:“这个我知道,是竹笋。”
容婶脸上的表情趋近龟裂,“太太,这是莴笋。”
虽然都是笋,但完全不一样啊!
叶微蓝又“哦”了一声,烟眸里甚至泛起无辜。
容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太太,你确定要给少爷他们做晚餐。”
“当然!”叶微蓝不假思索的回答,“大丈夫一厨不扫何以扫天下。”
容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