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眷这么说,刘妙青也笑,“等到来年,只要各地富商到徐州走一走,把生意做到这,粮食什么的充足了,徐州米价必然更低。”
“那个黄老板得知了消息,必然会急,所以,只要他下调了米价,其它人也都会下调。”
毕竟那些家里头人多,又在无名米铺买不到更多米的百姓,生怕入冬后米价又涨成天价,就会纷纷涌到黄老板以及那些外地米商的摊子去买米。
而只要那些米商得知,原本坚持着不下调米价的黄老板率先降了米价,深感被黄老板背刺了,自然也会纷纷下调米价。
毕竟谁都不想让旁人占了便宜,也不想把米砸在自个手里坏掉。
什么所谓的盟友,在利益面前,都是对手罢了。
谢浔对苏眷和刘妙青竖起了大拇指,“你们两个,真是太厉害了!”
居然把这些奸商玩弄在股掌里。
余仲此时看苏眷的眼神都变了,这姑娘干起正事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才短短差不多半年,就把那些灾民和没有营生饿肚子的百姓安置得妥妥当当,连米价也都降了下来。
如今徐州,已不见半年前来时的那般惨状,那些半年多前还流落在街头饿肚子的灾民和无营生的百姓,被官府牵头以廉价招走修缮房屋,于是寺庙以及各大户人家都纷纷效仿,修缮寺庙和宅子,以及先前被水淹了的田地。
这些人有了收入,还住在官府暂时安排的地方,如今买得起粮,生活也不成问题。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本地米商还是外地而来的,都会争相降价,就怕自家的米卖不出去,砸在了手里头。
要不了多久,徐州米价就会恢复到正常平稳的价格。
此时,曾知府已经兴奋的跑去书房,又修了一道折子送往京城,又把苏眷夸了一遍。
远在京城的老皇帝,看着手里的折子,额角直跳,“这个曾士詹就没点别的事说吗!?六百里快马是让他送来这么些屁话连篇的折子吗!?”
平国公猛咳了两声,一国之君怎么能屁不屁的,有辱斯文啊!
底下的老臣面面相觑,看来,这徐州知府是又上折子来夸苏员外郎了......不,现在该说苏郎中才是。
过去两个月里,徐州知府时不时就上来折子,内容全都是在夸苏眷,说陛下派来徐州的这位户部苏郎中十分能干,办事得当,为人聪慧有谋算,在她的相助之下,徐州如何,百姓如何,此女如何聪慧,如何如何的好,徐州百姓有多喜欢她,希望苏郎中能在徐州多待一阵子,为徐州百姓造福。
起初,老皇帝还要把折子拿出来同平国公等人说道说道,这人出去了一趟就是不一样,在京里的时候跟个小魔王似的,去到了徐州,居然干了这么多事,看把徐州知府给高兴的。
能看见自己亲手提拔的臣子干出了这么一番大事,朕心也甚慰啊。
为了讨皇后开心,他还把折子送去给了皇后,听说皇后高兴的当天都多吃了两碗饭。
结果整整两个月,曾知府接连上了十几封折子,算下来,基本隔个四五日,必有一封折子上来,据说,连苏眷出个门,吃了串糖葫芦,种了几根草都要写上去。
现在朝堂上下都知道了这位苏郎中在徐州都干些什么事了。
老皇帝烦不胜烦,谁要知道苏眷吃几根糖葫芦和种几根草的事,无事上奏就不要硬扯些有的没的!
当天,他下了一道圣旨送去徐州,命苏眷等人火速回京。
从皇宫出来后,平伯候没回府,带着刑部尚书跟着平国公去了国公府,商议事情。
平伯侯:“陛下今日下旨命苏眷等人即刻回京,若快马回来,兴许还能赶上年初一,还能陪着咱们这些孤寡老人家过个年。”
她这一去徐州,一年不到,就屡立大功,朝中文武皆知,可见从前就是缺少了机会,如今,他更是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刑部尚书说起这事,也是感慨,“真没想到,两个女娃娃这么能干,现下朝中对她们二人可是赞赏有加。”
“国公爷,苏眷这孩子可是像极了你啊。”
平国公听着这话,心里头也是高兴,都说外甥肖舅,这话他爱听。
“待她回京,老夫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她谈谈。”
平伯侯和刑部尚书对视一眼,知道平国公这话的意思是指,要告诉苏眷有关自己的身世,给她选择的机会。
希望去徐州的这一趟,能让她的心境有所变化,能主动担起这份重责。
平伯候缓声道,“你放心,此次代陛下去往徐州宣旨嘉奖的是小儿,回京一路,他会探听一二。”
届时,也会提前知道,苏眷大约是个什么想法。
...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徐州水患得解,百姓安康,朕心甚悦,念徐州诸卿治理有功,特命柳悬,代朕嘉奖,户部郎中苏眷,刘妙青,二人运筹帷幄,亦有大功,待回京后,另有封赏。”
柳悬宣旨过后,看向苏眷和刘妙青,“陛下命你们二人即刻回京接受封赏,不得有误。”
刘妙青颔首,“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走吧,你也留下来住一晚。”
柳悬目光温和,“好。”
他看向苏眷,明显能感觉到她还不想走。
知道几人马上就要回京,曾知府赶忙摆了一桌简单的宴席,送别几人,他连声叹气,“我本来还想多留你们几日,在徐州过了年也好,还往京城送了几道折子,就想留多你们一阵子,没想到,陛下要人催得紧,也罢,今日以茶代酒,送别二位,他日若有机会,我们再叙。”
几人纷纷举杯,“曾大人客气了,在徐州这段时间,还要多谢您照顾。”
“哪里的话,我才是要替百姓们感谢你们呢!”曾知府感叹,这年头,能真心为百姓做事的人,少之又少。
多的是像和县前任县令那般昏庸无能的狗官。
苏眷端着茶,却半晌没喝,垂眸看着茶水,一声不吭。
桌上,好几人注意到她的异样,但都没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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