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永言亲口表了态,此事当不得假。”
任千野道:“东翁,关于王恒,一时之间只怕已经不好再去处置了,左右他也只是一县道正。如今李氏又亡,东翁也不需他来做些什么,我以为任他在渠阴发展便是。他与陆鼎有这份关系在,若是与之再生牵扯,不定什么时候又得惹一身骚。”
楚溟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头多少有些不太爽利。
以他脑子,这会儿已经回过味来。
这一切从王恒赴任渠阴之前,将函墟福地消息交到他这里,便是个局。
虽说此番行动,李氏覆灭,对他好处不少。
李氏所留基业可得几分分润不说,光是案子上禀朝廷,朝廷方面的功劳赏赐,就不会少了。
然而被王恒牵着鼻子似的一番算计,总归让人心里不舒服。
更何况原本王恒在他眼中,只是個随手可拿捏的小人物。
不过,他到底不是李登楼那般的莽撞人。
“呼~”
楚溟峰长出一口气,道:“你说的对,阴山各家,此刻只怕都以为是我在背后支持这小子布下了此局,旁人到底不知我也深受此子之害,脸面未丢,谈不上什么损失。”
“无非就是一口郁气罢了,我年少还在殷州之时,本也是这般受气过来的,这点不快,到底还是受得。”
说出这话,楚溟峰神色终于恢复平静,道:“王恒不必再理会,他既然暴露了自己和陆鼎的牵扯,又非此人门下,日后自有他的麻烦。”
“当今年月,可不是二百年前的时候了,除非陆鼎卖脸死命提携,否则此子也难成大器。”
“当然,此番受他算计,若是半点教训不给,却也不可。”
“我记得两月之后,便是云州按察使司考核诸地官吏治理功过之时,届时考评差官到得阴山,记得提醒我一声。王恒既然如此苦心谋取渠阴安稳,便让他好生待在这隅县之地一辈子吧,也免得再去别处惹祸。”
任千野迟疑道:“若是陆鼎方面……”
楚溟峰冷笑一声:“陆鼎?你当此人为何每每与我等世家作难,且一直不愿同天仓路世家同流合污?”
“此人最重朝廷规矩,别说是一个有关系的后辈,就算是他的亲传弟子,功过何如,朝廷有司若有定论,他也不会说上半句不是。”
“除非他亲自安排人手,来做这考核诸地官吏功过的差事,但他想夺去这权职,天仓路那几位仙使、上官,可未必同意。”
“不然你以为,各地世家,为何每每针对陆鼎一系的人,不怕彼辈炸刺?还不是此人喜欢讲规矩,各地豪族,都知道他愿意吃这闷亏?”
“倘若如此,那倒是没什么妨碍。”任千野点了点头。
他对王恒,谈不上什么恶感,但一切以楚溟峰的利益为上,对此他却不会有什么意见。
“这些都是后事,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李家遗留,同各家协商分润为好。”楚溟峰道:“李家底蕴不浅,各地产业都有不少,若能收来一些关键,经营的当,当能缩短不少你我回殷州的时间。”
任千野道:“此事我已经同阴山各家通过气了,也已定下商议时间,届时东翁再出面便可。”
“倒是李氏衍来邪祸之罪,消息不好压得太过,毕竟孙玄霸的儿子以及陆鼎一系,对此都有所得。尤其陆鼎那老仆,或许已经看出炼形宝箓根由。李氏本就覆灭在即,其罪再大也无妨碍,就怕牵扯到东翁。”
楚溟峰沉吟,摇头道:“无碍,毕竟王恒那竖子都说了,李氏之祸,乃是神火教所致,同旁人却无关系,此事上禀,就按这说法便是。”
“倒是可惜了那李尚行,我当初只将部分《九死炼形妙箓》法门透露于他,诓弄了一二,没想到他还真钻研出了一些东西。我更也没想到,所谓渠阴邪祸,居然便是李氏钻研此法所致,早知如此,此事却该细查,而不该任由王恒搅动风雨,使李氏覆灭。”
“否则此人所得,兴许于我都有些助益。”
说到这,楚溟峰叹了叹道:“不过事已至此,倒是没什么好多说。”
“你去办事吧,务必将李氏血脉清扫干净了,嫡系之人,诸如李登仙之辈,须得留下命来,押往州城,数千条性命,光是一些犯罪之人的首级,可不足以交代。”
“是!”任千野领命,这才退下。
……
与此同时。
韩氏祖地,韩闻法将一应事务交付族中处置,却寻来了韩公望。
看了这后辈许久,开口却道:“汝经此事,早前破坏阴山各族规矩之事,虽已揭过,但也不合再混迹于世家之间了。”
“族中更不会为你修为恢复之事筹谋。”
“不过,有一个去处,与你不定是桩机缘,于你或能有些所得,你可愿去?”
韩公望眉头微动,道:“族叔想让我回渠阴?”
韩闻法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只可惜脾性太过刚硬,眼里更见不得龌龊,否则你这一辈,能持我家者,却非你莫属。”
韩公望不语。
韩闻法见此,摇了摇头:“王恒智计不俗,修行天赋也非常人能比,背后更有陆鼎一脉关系,你若投身麾下,或有未来可言。”
“此番李氏灭族,只我看来,乃是动乱之始。似王恒这般人物,近些年来,是愈发的多了。旁的不说,各地妖教大寇之中,便不乏王恒这等搅动风雨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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