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老夫就不送你们两个人了。”

“不敢劳动恩师。”

书房内寂静了下来，半响，张居正轻声道：“恩师……”

看到张居正犹豫，徐阶便摆手道：“说吧，汝默不是外人。”

张居正点点头道：“昨日十八家书局老板去罗府了。”

徐阶默然片刻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徐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怒意。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布局，竟然还败在了罗信的手中。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也只能够到此为止了，十八家书局不可能继续听他的话，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没有那个本事让人跟着他赔得倾家荡产，更何况，这十八家书局背后也都有着背景。当初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并不是因为十八家书局害怕他。如今不仅没有了利益，还在赔钱，十八家书局不玩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事情也只能够到此为止了。

他心中觉得非常憋气，自己可是真金白银地投进去五万两，就这么没有了。但是，他也不敢要回来。如果他有那个胆量和能力，当初也就不会投钱，而是逼迫十八家书局，砸锅卖铁地和罗信斗下去。

但是，他知道十八家书局背后的主人都是谁，虽然单独拿出来一个，他徐阶不怕。但是如果十八家……

不用十八家，只要几家联合起来，他也奈何人家不得。

这件事也就这样了，我徐阶和你们十八家书局都赔钱了，而且大家当初也都是为了利益联手，没有谁欠谁的，大家就一拍两散吧。

次日。

张居正和徐时行离开了京城，前往杭州。自然有着许多徐党人前往相送。罗信没有去，他此时静静地坐在茂生胡同，王翠翘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向着二人施礼道：

“主公，头领。”

两个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轻声道：

“消息已经传播出去了！”

罗信抬头望了一眼门外已近中午的天色道：“到了中午，就应该发酵了。我回去了。”

“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吧。”王翠翘轻声道。

“不了！”

罗信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王翠翘也站了起来，跟着走到了门口台阶处，罗信抬起头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望着天空。王翠翘轻声道：

“会让徐阶下台吗？”

“不会！”罗信摇了摇头道：“高拱的性子不得陛下的喜，他太刚，相对于他来说，陛下更喜欢徐阶。只是徐阶这个人太阴沉，令陛下不放心，所以才弄出来一个阳刚的高拱来搞平衡。如果真的把徐阶弄出去了，陛下会对高拱头疼死。所以，在没有找到徐阶的替代者之前，徐阶还是内阁首辅。”

“那……什么这次？”

“不会白费功夫，他徐阶打压得我已经很久了，我这次借力打力，打压他一次，如此他在内阁便会被高拱多少压制一些，话语权也会少一些，如此我也会轻松一些，也是找机会给周玉他们安排一些位置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