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3日
应天
魏国公府
自徐家老公爷去世,徐胤爵承袭爵位之后,魏国公在应天勋贵之中的地位其实已有了江河日下的趋势。
这里面自然有朱国弼、赵之龙强势崛起的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徐胤爵心思略略单纯这一条也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
但世事总是无常,就当勋贵们都想法子在和保国公、忻城伯搞好关系时,魏国公却因心思单纯而坚定地站在了“假太子”一边,哪怕保国公亦在同时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但谁都能看出来那“假太子”是真的将魏国公府当做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其后,“假太子”一步步成了监国,又在击退鞑子之后登极称帝,而魏国公府也就坐稳了靖武朝第一勋贵的位置。
一开始,徐胤爵当然因重振门楣而有些许自得之心,可谁曾想,这点自得还未持续多久,太后竟打算将徐绍月立为太子妃。
这般情形之下深知外戚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的徐胤爵自得寻法子推了这门婚事。
原本,他觉得似陛下这等一路拼杀出来的马上天子当能明白其中厉害,自家姑娘素来听话也不至有什么想法,废了这桩还没挑明的婚事却也不难。
但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那几日自家姑娘整日一脸幽怨,陛下更是让内阁直接提议,到了最后想要提议其他人选的在这压力之下逐渐变得悄然无声,这婚事竟就这么定了下来。
也是各人操心各人的事,随着婚事定下,徐胤爵一回府便长吁短叹,似是挨了天大烦心事一般,而应天勋贵可不管这个,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没有关系强拉关系的却似过江之鲫一般快要将魏国公府的门槛踏破。
待到这二日,往府里递帖子的队伍中更是已不单勋贵,便连文官、武将都添了不少,直让徐胤爵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了。
“陛下给我的差事不过统管江防,那查案缉捕又非权责之内,这般情形我便是想为你等开脱也是我从着力啊。”
看着在自己客厅后了好一阵子那几位,徐胤爵终还是委婉地推辞了起来。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阮大铖遇袭身亡一案会随着清军溃卒和长兴何家的归案而落下帷幕,可谁曾想,陛下竟借着兵马南调的机会,于一夜之间便抄了苏松、浙北两地十多个大族的家。
这些大族一個个都是枝繁叶茂、牵扯颇多的,哪怕似这谋反大事必然不会有太多人参与,朝廷也一定会谨慎控制打击范围,但多少年的各种来往积累下来,却也会有人担心自己一个不留心便被扫了进去。
所以到徐胤爵这里寻求庇护的便也多了起来。
“国公爷,家里虽和那陈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但着实没胆子牵扯到谋反这等大事里啊。”
“既没有牵扯进去,那你怕什么?”
说话之人乃是太仓孙家的当家主事,因着走了灵璧侯汤国祚的路子才能有进入国公府的机会,却不知供了多少好处。
这孙家早几辈曾出过六部堂官级别的,待到现在虽只有一个旁支子弟在户部当差,但当年所结下的姻亲关系还未曾完全断绝,所以就算徐胤爵不打算帮忙,也没能力帮忙,但见上一面却也是必须的。
说到底,谁都晓得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一个个正在走向没落的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够再次反身,凭的便是各家都想为自家的没落提前做些准备罢了。
“公爷明鉴啊,我家根在太仓,那吴志葵是吴淞总兵,陈家又在苏州,这.......”
说到这里,那孙家主事瞟了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汤国祚,而那汤国祚也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朝其摆了摆手。
“你们家的事国公爷已然晓得了,你且先回去,容公爷思量思量,一有信我便派人知会。”
眼见汤国祚直接将人赶走,徐胤爵虽有些解脱之感,但心中却也免不了有些疑惑。
这般作为显然是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可相关情况先前孙家的已然说得明白,却不知他还有什么好将的。
“国公,孙家怕的其实不是谋反案。”
嗯?
闻得此言,徐胤爵顿时便将心中疑惑挂咋了面上,而汤国祚却也不等他追问便细细捋了起来。
那孙家的旁系在户部任了个主事,莫看这人官职不高,也是孙家旁系,但其今年也就三十八九岁,若无意外到致仕时混个侍郎应是毫无难度。
此等级别,与当年那个部堂级别的孙家人相比自是差了些,但现在孙家一直在走下坡路,若能出这么一个人物孙家也就能再挺一两代人的功夫。
“这和吴志葵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说了半天,汤国祚却还在那孙家的户部主事上打转,徐胤爵心中不耐便将其直接问了一句。
“国公莫急,问题就出在户部主事身上。”
“他与吴志葵有瓜葛?”
眼见徐胤爵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到其中关窍,汤国祚便又接续说了起来。
那户部主事自然和吴志葵这些军头没什么瓜葛,但空出个刑部尚书的位置会产生一连串的人事变动和格局重置,此等风浪对徐胤爵这种拔尖的自然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可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说不得哪一步走岔便会落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所以身在太仓,和此案主谋都有些不太深切联系的孙家自然得用尽全力,设法让自家那个主事熬过这一遭了。
复杂吗?
肯定是复杂的。
无奈吗?
绝对是无奈的。
那孙家的户部主事与这案子本身并无半点瓜葛,但就是因为出身太仓便有可能因这一丝丝的联系而受到波及。
但不管复杂还是无奈,身在官场便是如此,却也是必须得接受的。
要不怎么会有那么一句:思变、思危、思退。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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