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了。”朱慈烺回了一句便继续在房中踱步。
“自外面运来必然是成批的,总不能今日来一些,明日来一些。”
“我家不做粮食买卖。”朱国弼的身子稍稍直了一些。
“嗯?那忻城伯呢?”老朱思路清晰,小朱反应也不慢。
“掌着兵权怎能不做粮食生意?城里最大的粮商便是他的家生子。”
“保国公英明。”
“还是太子殿下英明。”
徐瑜未曾做过腌臜事,徐胤爵又是掌家不久,二人看到这一幕脑筋始终转不过弯来。
朱国弼来此本就想联合魏国公家夺了赵之龙的兵权,为自己添一些价值,现在太子殿下有同样的想法,那不更增加了此事的合法性?
至于太子的身份..........。
否其身份的是朝廷、是皇帝,民间可都挺认这家伙的。
两人聊得热切,片刻后二徐也反应了过来。
“抄了赵家又能济什么事?”
“贤侄~~~~~,赵家的粮仓可不见得比官仓小到哪里去啊。”
“那援兵呢?”
“左良玉。”
“哼,你以为他真的是来救你的?”
朱慈烺刚说了一个名字,徐胤爵便出言反驳。
先帝时左良玉便以跋扈著称,如今更是打着解救太子的旗号杀奔应天,现下当在铜陵一带和黄得功部交战。
可笑这小子居然还以为左良玉真是来救他的。
“当年左公入京时我曾见过,他还送了我一件礼物,而且父皇也曾说过,他虽跋扈,但也是不得已,论及忠君爱国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慈烺说到一半,徐胤爵便面露嘲讽:“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哪怕左公真有什么心思,落到他手里也比落在鞑子手里强。”说完后朱慈烺见二人沉思,便又追了一句:“曹操可没对汉朝勋贵大肆杀戮。”
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朱慈烺也不打扰二人思量,只是打开屋门喊了一声:“送点吃的来。”
他当然没见过左良玉,也不知道便宜老子是怎么评价的,但那老头似乎在应天降清前几天就死了吧。
等左良玉死了,还怕急于寻找统兵合法性的左梦庚不来救应天?
左良玉跋扈,他手下比他还跋扈!
若非急于寻个帮助自己压制手下兵将的权威,他左梦庚要地盘有地盘,要兵马有兵马,就算要卖也得待价而沽寻个好价钱,何必急吼吼就降了呢。
当然,朱慈烺这个太子的成色还是逊了些,但走投无路的左梦庚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片刻后,府中仆人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端了进来,可除了营养不良的朱慈烺谁还有闲心思理会这些?
他不知道这幅躯体在狱中到底遭受了什么,不过这满身伤痕和空荡荡的五脏庙却也能让他略知一二。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殿下当真是皇家正统。”
“若陛下能有殿下一半,想来朝局也不至于此了。”
朱国弼感叹一声,徐胤爵也一改之前态度跟着吹捧起来。
对这看似真诚,实则无用的马屁,朱慈烺一点都不觉得受用。
他非常清楚,这两个人的出发点始终没变,现在不过是谈判结束后说些场面话罢了。
“徐先生,我们走吧。”
吃饱喝足后,朱慈烺对徐瑜说了一声便准备离开,可徐胤爵却将他拦了下来。
“殿下,还没谋划怎么从赵之龙手里夺兵权呢。”
“这个我已经派人去做了,你们只管谋划赵之龙授首后怎么稳定军心即可。”
说完,朱慈烺开门扬长而去,徐瑜也在告辞后紧随其步伐。
待看不见二人身影时徐胤爵才对朱国弼说了句:“他还有人手?”
“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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