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质地的圆雕交颈双鹤玉佩,其上双鹤的眼、颈、羽、腿都刻画细致、栩栩如生,由金线穿过。
那不请自来的黑衣人紧紧捏着金线,“认得这是何物吧?”
盛青云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盯着那块玉佩说不出话来。
双鹤玉佩,整个月尹不只一块,但是只有一个人会用。
那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双鹤公主。
十七年前的万寿节上,一位舞姬在献舞途中忽然行刺,慌乱之中,是当时身怀六甲的皇后站出来,帮皇上抵挡了致命的一剑,却也导致皇后早产。
双鹤公主也就是在那日诞生的,据传,公主出生后,有两只白鹤飞落在了皇后的寝宫里,正好被在外面等候的皇上给看见了。
原本皇帝还心情很不愉悦,想着自己寿辰当日,竟然遭遇了行刺,皇后还早产了,简直晦气得不行。
可是,随着公主诞生,两只鹤的到来,马上有宫人进言恭喜,表示这一日虽然遭遇了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最终结果是皇上安然无恙,皇后转危为安,小公主也平安诞生,还引来了白鹤这等寓意长寿的生灵,可见今日其实是个好日子。
那宫人还进一步表示,这白鹤在小公主降世啼哭后出现,或许正是小公主给引来的。
皇帝一听,瞬间龙心大悦。
等小公主被抱出来后,看着怀中的小闺女,一眼就喜爱上了。
“这还是朕头一个女儿,她为了救朕而早产,还为朕招来了白鹤,实在是福气满满,以后,就叫她双鹤公主吧!”
双鹤公主自幼长得玉雪可爱,又很为撒娇讨巧,深得皇帝喜爱。
全月尹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有个掌上明珠双鹤公主。
作为一个从小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公主,双鹤公主自然有着超然的地位,她的封号是双鹤,自身也尤爱白鹤,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对女儿独一份的宠爱,皇帝特地下令,全国上下,所有与鹤相关的一切,都只能双鹤公主拥有。
盛青云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双鹤公主,却知道双鹤公主特别喜欢圆雕的白玉交颈双鹤玉佩。
因为太过喜欢,那位公主更是找能工巧匠做了大量的同款玉佩。
但凡有人拿出了这样的玉佩,那就代表这个人是替双鹤公主在办事。
盛青云是真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自己的书房里,看到这样的一块玉佩。
见玉佩如见公主。
他没有犹豫,恭恭敬敬地朝着那块玉佩的方向跪了下去,“臣盛青云叩见公主。”
陌生人面对盛青云这番恭敬的态度,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对方并不急着让盛青云起身,而是捏着玉佩重新坐回了桌案后面,“我今日是替公主来办事的,还希望盛大人能配合些。”
盛青云想不明白自己这里能有什么值得公主特意让人跑一趟的,抬头打量了眼那个黑衣人,问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今日你们县上不是有个流放队伍里的解差被人毒死了吗?”
盛青云心里咯噔了下。
立即意识到对方是冲着步瑶和高伯懿夫妻俩来的。
要说公主本人,肯定是在帝都那边的。
而解差死亡的案子是早上才有人报到县衙的……
盛青云仔细思量了一番,看向那黑衣人的目光暗暗带上了几分审视。
看样子,战神夫妻俩是早被公主的人盯着了。
“是的。”
“嗯,我还知道你们县衙的捕头把战神和他那个夫人都抓到县衙大牢里了。”
盛青云点头,谨慎地没有多说。
“要你办的事情也简单,尽快结案,至于犯人——就是高伯懿那个新婚夫人步瑶了。”
盛青云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他本以为对方要对付的是高伯懿,没想到要对付的竟然是步瑶。
“这,为何?”
“我这是在命令你,不是在请求你。”
黑衣人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盛青云。
盛青云,“……”
也就是说,他堂堂县令,只要听话照办就好,没资格询问?
一股怒火从盛青云的心底冒出,被他克制着,没有发作出来。
“大后天,流放队伍必须上路,盛大人,希望你不要让公主失望。”
黑衣人一副傲慢的姿态,从始至终对盛青云都毫无尊重,丢下一句警告满满的话,就径直地走了。
听着房门在身后响起,盛青云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扭头看了眼大开的房门,快步走过去,看着空空无人的院子,脸色阴沉得仿佛阴雨蒙蒙的天空似的。
果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掌上明珠,手下的走狗都这么的目中无人,傲慢霸道!
想到对方的要求,盛青云更是觉得头疼。
真是麻烦了。
一边让他确保无罪释放,一边让他将人定下罪名!
若是得罪了前者,儿子可能就没了。
若是得罪了后者,这官途只怕也是走到头了。
盛青云本来还打算来书房里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想呢,现在局面直接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该如何是好?
盛青云抬手捏着眉心,头疼。
另一边。
步瑶已经回到了客院,打发走了要跟进房的珠珠,进屋。
一进门就对上了高伯懿担忧的目光。
“相公,我没事,就是去看个病人。”
刚才突然就被珠珠拽走,高伯懿身上的银针都还没有拔掉。
步瑶转身关上了房门,快步地朝高伯懿走过去,低头看了下银针的情况,然后就开始一根根拔。
一边拔银针,一边慢条斯理地把事情的经过给分享了下。
说完后,步瑶感慨道,“我还以为他们这又下毒又解毒的,是图什么呢,原来是这个目的。相公,我怎么觉得县令夫妻都不大聪明的样子呢?”
“这样的人,居然当官了,没问题吧?”
高伯懿面色依旧冷淡,“或许是太过忧心儿子的情况吧。”
两人都是没做过父母的,理性上能理解父母之心,但感性上还是比较无感的。
步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认同地点点头,“或许吧。”
除了这个理由,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步瑶开始给银针一一进行消毒,嘴里又说道,“相公,你觉得盛大人会相信我的诊断吗?”
高伯懿说道,“这取决于他是否有把握找到其他人来解决盛公子的问题。”
步瑶点点头,“也是。算了,反正从目前的情况看,他至少不会着急地把我们赶回大牢里去。这好地方我们还能再住住,且住且珍惜吧。”
高伯懿看着她带笑的面容,眼底浮现出愧意来。
这间客房怎么能跟当初的将军府比呢?
然而,这样的地方,却成了她稀罕的好地方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她。
步瑶很快地给银针消毒后,就脱下外衣爬上了床。
她给高伯懿穿上了衣服,将人按倒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了他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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