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伯懿看来,步瑶不可能治好自己的手脚。
但若是能让她死心,他是很愿意配合的。
一旦亲眼确定他接下来永远都是个残废,大概就会乖乖地离开吧?
此时离开总好过跟着自己一路吃苦。
尤其是朝中还有不少人要对他斩草除根,继续跟他待在一起,会让她也变得危险的。
步瑶并不知道高伯懿的想法,扶着他躺到了床上,伸手就开始剥他的衣服。
别人的囚衣都是白的,唯独他,肉眼可见都是斑驳的红,几乎找不到几块完整的白底。
不单如此,布料甚至跟某些伤口粘连了起来。
哪怕步瑶脱得小心翼翼,还是引起部分伤口出血。
高伯懿却跟没有感觉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每每步瑶担忧看过来,他都是淡淡说道:“无碍,你尽管脱。”
怎么可能真的无碍?
单纯就是这家伙忍耐力惊人罢了。
明明很单薄的一件囚衣,愣是费了些工夫才脱下。
高伯懿全程配合,跟个木偶似的,任由她摆布。
直到步瑶要脱他的裤子。
他立即近乎本能地躲闪起来。
步瑶抬手轻轻地拍了他大腿一下,“认真点!别耽误时间!”
高伯懿面色有点不自然,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到底没有再躲闪了。
等将人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了,步瑶全面检查起他的伤。
大部分都是皮外伤,但是伤口挺深的,有些还在往外冒血。
她忍不住低声咕哝了句,“也太能忍了。”
伤成这样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白天的时候人多眼杂没给他处理,这会儿可不能再耽误了。
否则伤口要是感染了,引起发烧就不妙了。还有——
步瑶检查完皮肉伤后,就着重看起高伯懿的手和脚。
手腕脚腕的伤口触目惊心,一眼就能看出来,动手的人带着多大的恶意。
步瑶抓着高伯懿的手,盯着那上面的伤口,脸色紧绷。
高伯懿观察着她的脸色,说道,“这种伤,几乎没有医治的可能。”
步瑶正在脑海里的想着要用的药材,压根没有把高伯懿的话听进去。
高伯懿,“这趟流放之路,定然不会顺利,我虽已经成了残废,但暗中必然还有人要落井下石,艰苦倒是其次,只怕还要受辱。步瑶,你正当韶华,实在不必跟着我吃苦受辱,还是一别两宽的好。”
见步瑶仍旧沉着脸不说话。
他又继续说道:“写了休书托我母亲转交给你,是不想连累你。现在回想,我当时还是考虑欠妥了。”
“你嫁给我仅仅几天而已,期间并没有任何过错,我不该给你写休书,而该写封和离书才对。”
高伯懿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我如今这样,已然提不起笔写和离书了,便由你提笔来写吧,回头在上面留下我的手印,也是一样的。”
高伯懿说了许多,却见步瑶非但不说话,反而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就朝外走。
“步瑶!”他的心头一紧。
这是生气了?
“步瑶,你就是生气,也不可这样出去,你身上那件……”
眼看着步瑶充耳不闻地往外走,高伯懿急了,全然忘了自己眼下身体不便,起身就要去拦住她,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步瑶头都没回,径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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