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桂被公公指桑骂槐骂了一通,心里郁着一腔闷气。
她需要发泄。
娘家炕头是她最好的发泄场所。
“死老太婆给我下套,主动提分家,我还没说什么,公公倒把我骂一顿。”尤金桂歪靠在娘家床头,磕着瓜子,给亲娘钱氏描述白老太太怎样提分家,白木板怎样骂人。
“老太婆有句话说对了,只要二壮同意就分家。你在家里耍横没用,你应该把劲使在二壮身上。”钱氏一边捡豆子,一边开口。
“这些年我使没使劲娘你不知道?二壮不和我一条心我有啥子办法。”尤金桂心里苦,就算吹耳边风那也得春风化雨慢慢吹,自家男人一个月来一回家里,还没等她吹气呢就抬腿走人。
“当年你闹出那样大阵仗,还以为你是个有能耐有手腕的,咋当了秀才娘子反倒不行了。”坐在尤金桂对面椅子上的尤家三姐尤兰花,一出口就是讽刺。
尤兰花和尤金桂打小俩人就不对付,闺阁中时争头油争衣裳,出阁后赛男人赛婆家。尤兰花嫁给镇上富户做续弦,平日里绫罗绸缎簪金戴银,不足的是富户已经半老,最大的继子比她还大两岁。尤金桂如愿当了神树村首任秀才娘子,日子却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和男人的感情也冷冷清清。
俩姐妹婚后的生活,一对比,谁也没有占上风。
尤兰花靠在椅背上,穿着最时兴的银红袄儿,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手腕上两根雕花金镯子碰撞的叮当响,闪闪的金光刺的尤金桂眼疼。
“三姐你也别笑话我,如果不是我你能过现今穿金戴银的日子?我现在的苦都是替你受的。”尤金桂气哼哼地吐着瓜子片。
这话一出口,将尤兰花的火一下子点着。
她穿金戴银,那是用什么换来的?
她是几个姐妹中生的最好的,鲜花一样的年纪,嫁给比亲爹还大的男人,三个继子女个个不省心。男人是个银样蜡枪头的货,这么些年,自己也没个一儿半女。尤金桂虽然和秀才感情不睦,到底还有个儿子傍身。
她现在衣食不愁背后的苦是尤金桂该受的。
明明,当年嫁给阎家死老头子的应该是尤金桂,自己一个大意,被这死丫头算计了。
“老话说的好,该你的就是你的,抢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你的苦都是自己种下的,你赖我?我可没让你跳河,也没让你湿着身子勾引白家老二。”
尤兰花拨了拨头上的珠花,嘴上不饶人。
如果是她嫁给白家老二,凭她的样貌心机,早稳住了白家上下。都怪自己当年脸皮薄,不愿意使下三滥手段,原本打算慢慢的接近白二壮,没想到被自家草包妹子用下作手法登了先。
“行了,以前的事都别提了。”一提到尤金桂嫁给白秀才的手段,钱氏就像被戳了心窝子,毕竟当年自己是主谋,她板着脸训俩闺女,“三丫头你现在日子过的那可是整个神树村都嫉妒的,姑爷年纪大点是大点,但会疼你,瞧你手腕上的镯子,整个南关镇也就你戴。四丫头,你也别一张利嘴不饶人,秀才娘子也不是谁都能当的。你俩谁也不赖谁,反正俩姑爷,一个富户,一个秀才,肥水也没流到人家地里去。”
一席话说的尤金桂和尤兰花互相瞪眼不吭声。
“兰花,我让你给你青芽寻摸个后生你寻摸的咋样了?我想给她招婿,你爹想让她外嫁。”钱氏将话题转到刘闺女尤青芽的婚事上。
尤青芽在房檐下剁猪草,屋里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为三姐和四姐感到害臊。
猛然间听到钱氏和尤兰花提起她的婚事,她将大刀一放,掀开帘子冲屋里道:“我不嫁人,你们别瞎忙活。”
尤兰花打趣道:“六妹这是提到亲事害臊了。”
“害臊?整个神树村的女孩儿都不如咱家的害臊。四姐当初使劲手段嫁给四姐夫,三姐你方才话里意思是四姐抢了你的秀才娘子,你俩莫不是忘了清荷姐,四姐夫和清荷姐才是一对儿,有你俩啥事儿。”
尤青芽脾气冲一席话将俩姐姐的面子里子一起揭掉,钱氏气的操起一旁的棍子朝她抽来。
尤青芽一闪身,跑了。
一口气跑到村口,想到自己的亲事,尤青芽心里不得劲。因为尤金桂,他们尤家女孩儿背后不知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她小时和白家老三是青梅竹马,自打四姐嫁给白家老二,她和白家老三再也没说过话。
在村里碰上了,她也没脸和白家老三打招呼。
就这,她娘还存着招白家老三给她当上门女婿呢。
白家老太太要是知道她娘的心思,不撕了尤家才怪。
尤青芽蹲在村口河边的树墩前暗自想心事,就看到白家小闺女带着两只大鹅很拉风的在村道上走着,后面跟着她外甥白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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