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有节奏的步伐走进大殿内,微微侧头便看到坐在东边窗下品茶的容娴。
容娴在季书带着整个无心宗洞天飞升时便察觉到了,毕竟他被仙门接应的飞升台就在陌山城。
若非她掌控法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前往接应他,恐怕那装着整个无心宗的洞天早就被大千界法则给碾碎了。
“老师前来不会依旧找我算账,以报万载前算计之仇吧?”容娴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说道。
中千界二人之间的大战结束的没头没尾的,但他们当时确实是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来着。
怎么说呢,一致对外完,就该内斗了。
季书冷哼一声,走到容娴对面坐下,自觉地也给自己添了杯茶:“本座若是找你算账,可不会这么光明正大走进来。”
容娴把玩着茶杯,意有所指道:“难道老师这次来不是探我的底吗?”
季书重重地放下茶杯,眸子猛地冷下来,水渍溅到桌子上,形成斑斑驳驳的痕迹。
强大的威势和冰冷的寒气在大殿蔓延,若是无心宗内的人,早已吓地跪下瑟瑟发抖。
然而与他相处上千年,容娴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发疯的模样,还有心情调笑:“老师莫非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季书深吸一口,看着这糟心徒弟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多谢你庇护无!心!宗!”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前音在前重音在后,莫名给人一种他很愤怒的错觉。
唔,或许这不是错觉。
季书心中十分愤怒,又有几分无力感。
这蠢笨的徒弟,难道就没想过他们可以在大千界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万载前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死去的老熟人骨头都成化石了,他不至于一直追着这点不放。
虽然在记忆刚复苏时确实很愤怒,但那场有头没尾的打斗已让他不那么生气了,佛宗毁了的小灵山更是让他心情爽快。
再加上眼前这人虽然是冥王,但事情早已过去万年,且他们当初并未过多交流过。
容娴作为他徒弟的身份倒是存在了上千年。
孰轻孰重季书分的很清楚。
或者说,尽管这孽徒心狠手辣,欺师灭祖,戏多成精,老谋深算但这也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容娴的想法与季书差不多,虽然当年迫不得已坑了老师,但最后她不也救了老师一命吗?在中千界那么多年友好相处,老师带着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飞升上来,她不也立刻去接应防止无心宗被大千界规则毁了,让老师成为空巢老人了吗?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拿起茶杯碰了下,一口将茶喝尽。
“陌山城与无生城中间的虚空划分给我,我会在那里折叠一个空间,将无心宗放进去。”季书突兀转移话题,毫不客气说道。
容娴干脆道:“行,我会吩咐下去的。但这不是送您的,您需要支付的报酬与荒儿谈。”
季书十分平静的接受了:“我会让弟子前来相谈。”
他们二人谈起了正事,十分自然地放下了之前的话题。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不用说出口的默契,也就是说,他们之间一起揭过曾经的恩怨,一起朝前走了。
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直到天色将晚,出门巡视的荒王才朝回赶来。
他朝飞鸢招招手道:“去发讯息询问下,季书宗主走了没?”他走了我们再回去。
飞鸢:大可不必躲着人家走,您可是陌山城少主,数座城池的无冕之王,躲着一个刚飞升的新人是不是有点威严扫地?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荒王面无表情道:“季书宗主是母亲在下界的老师。”
飞鸢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属下立刻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