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容昊照例来此求见,本以为依旧失望而归,没想到在他求见后面前的禁制打开了。
他神色一喜,抬步走了进去。
大殿内,容娴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她周围的空间充斥着一道道剑意波动,眉心处剑痕显露出来,更是威势惊人。
“儿臣参见母皇。”容昊俯首一礼,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他心下一惊,不知为何,这次见到母皇时,以往的亲昵竟隐隐断开,留下的仅是皇权下尊卑有别的秩序。
陌生的可怕。
他眼里透出些许茫然,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为何一切都这么突然。
他仔细打量了下母皇,心底隐隐有所明悟。
原是母皇眼里的亏欠、愧疚和弥补等这些情绪尽数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那里面映照不出万物,连时光都无法停住。
如今,他竟然看到了与旁人一模一样的风景了吗?
母皇决定禅位后,他便……
不在特殊了。
容昊垂眸掩去眼底的落寞和悲伤,原来这就是君临天下,孤家寡人吗?
“母皇,儿臣想知道您为何突然禅位。”容昊固执询问道。
他以为母皇会在皇位上待上许久许久,久到他羽翼丰满、以强硬的手段将她变成太上皇。
谁知这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容娴睁开眼睛看向走来的青年,他长身玉立、英姿勃发,一举一动间皆是皇者威仪,眉宇间已不见半分稚气,独留下运筹帷幄的威严。
他已经彻底长大了啊。
容娴神色无比认真道:“我要飞升了。”
容昊轻叹了口气:“母皇早就可以飞升了,儿臣想知道为何选如今。”
容娴沉吟片刻,高深莫测道:“时机到了。”
容昊憋气,不想说便不说吧,什么叫时机到了。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容娴罕见的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飞升的时机到了,你登基为皇的时机到了,容国新一段发展的时机到了……”
“你可明白?”容娴问道。
容昊:“……”不,我不明白。
但容娴也不再解释了,她直接说道:“去吧,禅位之日我会去的。此后,容皇朝便靠你了。”
容昊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您一定要留下我一人吗?”
容娴诧异道:“怎会是你一人,不是还有老二与你的新班底吗?”
容昊:“……”但老二找到道后,也准备飞升离开了,他根本就不想守护容国。
这话他到底是没说出口,毕竟留不下弟弟还是挺丢人的。
容昊拱了拱手,无声退了出去。
在他走出大殿后,这里的禁制重新开启。
容昊站在禁制外,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浅浅的悲伤。
最终,这世间依旧留下他一人。
他能握在手里的除了剑,便是容国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