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容娴便来到了容氏族地。
看着这片族地,容娴目光微怔。
族地被红豆杉围住,族内的建筑风格与下千界容家一模一样。
不愧是出自一家。
她悠闲自在的欣赏着风景,只见大片大片高达七丈、宽有二丈的红豆杉林立,树干挺直好似宁折不弯的剑。
每一棵树都给人一种高雅、高傲,又孤寂之感,就如同剑修在剑道上百折不挠、大道唯孤的境界。
这些树都修整的十分整齐有序,好似守护着容家的族地一样。
杉树上挂着一颗颗红色的果实,红艳艳的十分惑人。绿色的叶子拱卫其中,显得特别有活力。
容娴的失神只是瞬息便恢复了正常,她轻轻抚摸着一串红豆,扬眉一笑道:“原来容家人的喜好都差不多啊。”
那笑容里没有阴霾,没有怀念,有的只是单纯的讶然罢了。
她早已终结了自己的过去。
无论是家族的毁灭,还是阿妹的自绝,亦或是归土城那片禁地。
那些欢喜的、痛苦的、绝望的、疯狂的……一切一切,容娴都将其找出来,再一一碾碎,让其再也无法成为她的弱点,也让她的心境趋于完美。
她每每三省吾身,不是为反省自己、检视自己,发现自身缺点,弥补自身不足,而是为了找出自身存在的破绽漏洞,再将其补上或者碾碎。
以容娴的掌控欲,她无法容忍有朝一日会栽在那些弱点上。
站在红豆杉林中,容娴欣赏了会儿风景,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来人。
“容氏族长。”容娴随意的打招呼道。
容族长身着锦袍腰系玉带,头上红中带黑的素冠束起长发,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好似一柄剑立在那里一样。
容族长沉吟片刻,道:“冥王陛下。”
容娴眉宇微蹙,带着浅浅的忧愁,顾影自怜道:“好眼力。果真像朕这样风姿卓越之人不多了,走出去一眼便让人能认出来,唉,世道艰辛啊。”
容族长绷住了,他语气一日既往般稳重:“不知陛下前来容家,所为何事?”
容娴正准备说话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眸色一闪,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们族地那位正在吃奶的孩子,是剑帝的?”
容族长气势一凛,似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
他眼里闪过一抹痛意,却强行压了下去,语气中的情绪压抑和深沉:“是,那孩子叫容荒,是明儿的……孙儿。”
孙儿?
容娴表情一滞,抿了抿唇,强行转移话题道:“朕才发现阁下与剑帝有三分相似,不知剑帝与阁下的关系?”
容族长深深看了容娴一眼,说:“剑帝是吾孩子。”
容娴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这不小心又踩雷了。
二人面面相觑许久都没有出声,容氏族地的长老们都等急了。
再怎么着也给点儿声响啊,这静悄悄的忒吓人,可别是族长不争气刚与冥王碰面就被干掉了。
长老们着急的不行,底下的容家子弟也焦躁了起来。
他们视之为神明的剑帝已经被冥王干掉了,这会儿冥王又找上门来,族长单独出去应对,不会也被冥王给一招弄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这冥王什么毛病,那么多势力不去针对,偏偏跑来容家。
好在容娴也清楚自从六芒星阵一战后,自个儿在中千界是什么名声。
她想了想,说:“剑帝并未死去,他只是不在这个世界。”
容族长瞳孔猛地一缩,目光锐利的扫向容娴。
容娴点点头表示确认,抬头看向族地方向,好似透过重重阻碍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婴儿。
她扫了眼容家半死不活的气运之力,垂下眼帘传音说道:“容荒可保容家气运不堕。若容家遭遇危机,可建立仙朝保留血脉。”
荒伏那孩子身上有她的匕首,匕首上携带了一丝国运之气。
做其他事情这缕气运可能起的作用不大,可一旦立国安邦,这丝气运带给容家的好处就不简单了。
该说的都说了后,容娴目光在容家转了一圈,便转身离开了。
容娴离开之后,容族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容娴确实是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眉眼间闪过一丝舒心的温和。
明儿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的骄傲。
容族长转身朝着族地走去,还没走两步便被长老们堵住了。
容族长定睛看去,只见众长老尽皆元力涌动,手中法器紧握,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他迟疑了下,不解的朝着领头的人问:“大长老,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脑中将最近这段时间看过的情报回忆了一遍,这才笑着说道:“是温家不听话了还是李家又上蹿下跳的?”
建长老们没吭声,脸色还越来越奇怪,他重新猜测道:“莫不是要去给那几个仙朝点厉害瞧?”
大长老那火爆脾气顶不住了,他哇哇哇的大喊了几声,这才大声道:“莫要胡说,我等见你迟迟不归,这是来找你来了。”
容族长看着诸位长老关切的目光,心里一暖。
不知生死也能不顾一切的前来‘解救’他,生在这样的家族是他的荣幸。
不等他开口,一群年轻的容家子弟便一涌而出,一个个围着容族长叽叽喳喳,用稚嫩的嗓音关心着他。
容族长开始还很享受,等那群孩子逮着他就问冥王怎样怎样的,容族长扯了扯嘴角,伸手在半空中一弹。
清脆的剑鸣声响彻在众人脑中,让他们彻底安静了下来。
“刚才围着我的人,自己去暗室关两天。”容族长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