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草儿讲了段子之后,船上的军卒们对待赵家班的态度,那是肉眼可见地改变。
不但草儿的问题,有问必答,言无不尽。而且为了照顾这几个平民不适应水路的颠簸,还给几人调换了舱房。
草儿本还担心曾蛟的金儿王蛇受不了船只的颠簸,结果一问,那金儿精神抖擞,天天在房间里爬上爬下,倒是曾蛟吐得昏天黑地,头几天差点起不来床。
至于其他几人,要么本就是南方人,要么就是身经百战,这连续几天的水上行程,倒也没难住他们。
至于草儿提出的中式桨帆船,墨匠们用了两天就造出了模型,不但如此,他们还据此研发出了几个变种。将草儿看得眼睛发亮,连连直呼:太厉害了,刘整这次你还不死!
虽然范文虎的水师大队还在江面上,而墨匠的造船图纸早已经通过小船由专人送至陆上,再由墨家首领赵默悉心统筹。于是这援襄的大队还没到目的地,各种准备工作就热火朝天地展开。
此刻,李风正拿着一张军事地图,给草儿讲解:“这就是几处元军的堡垒,当初他们以商贸为名,在襄阳周围设立市集,襄阳守将吕文德虽得了消息,但却没有警惕。最后致使元人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数个堡垒,囤粮屯兵,将襄阳的水路和陆路都断了个干净。”
草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张地图,李风拿的军事地图,自然比朱由检几人用的图更加详细,不但有地形地势标注,还有几路大军的行军方向。
“咱们后天就能到达郢州,将在那里暂做休整,等待李庭芝督军的京湖船队到达,同时联络樊城守将牛富,到时里应外合,打元人一个措手不及。”
李风说完,对面几人都没有说话。
李风收起地图,心里想,几个平民而已,一见几路大军围住襄樊,怕是已经吓傻了。他这几日相处下来,虽然对这戏班众人已经多有好感,但是军机要事,毕竟不是平民该过问的。只是主将答应了要让这位赵班主知道军情布置,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通知他罢了。
这时,那赵班主身后,那位长相文弱的书生说话了,李风知道他叫秦子婴,有一副好嗓子。
“敢问将军,那汉水沿岸的投石重炮,范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李风傲然道:“咱们水师的船上也有火炮,到时将他们的重炮射个稀烂,又有何难!”
“就是硬冲呗。”赵班主道。
李风噎了一下:“行军打仗,要的就是一个勇字,若是怕这怕那,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赵班主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另一位身材魁梧的游侠儿问道:“我听说刘整那里有七万水师,几大堡垒也屯有数万蒙古骑兵,不知范将军对此作何打算?”
“我两淮水师也有十万勇士,怕他何来?至于到了岸上,还需襄阳守将吕文焕将军的步兵协同作战。”
那位身材高大的汉子嗤了一声:“步兵陆上打得过蒙古骑兵?”
“呃,”李风噎住,不悦道,“那你们说该如何?”
赵班主这时笑了笑,道:“两淮水师勇武,那我是信得过的。不过啊,到了郢州,我和我的戏班要离队单独行动,到时还需李将军带人配合于我。”
李风大吃一惊,郢州离元人防线已经不远了,快马当天可至。这个时候,这赵班主居然要单独行动,怕不是疯了。真是仗着年轻,不知道前线的厉害。那元人各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一个戏班难不成还想在战区演戏不成?
“到了郢州,就离元人防御堡垒很近了,赵班主这时离开,太危险了!”李风苦口婆心地试图让那赵班主知道厉害。
那赵班主却清风一样,笑了笑不答,道:“有李将军保护我,这襄樊哪里我去不得?”
“那是,”李风条件反射地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是不是,这襄樊是军事要冲,元人在这里步步都是营垒,根本就不是我......”
然而赵班主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劳烦将军转告范文虎将军,就说我对元军自有计划,请他在我通知他之前,按兵不动。”
李风吃惊得张大了嘴。他没听错吧?这赵班主一个平民竟然要求水师武帅听从他的命令?
按兵不动?这要报回临安,就是违抗军令!是要掉脑袋的!
李风这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可这,赵班主,到时几路大军会师,怎是我家将军说不动,就不动的?那李庭芝是督军,势必会弹劾我家将军。”
“你家将军要想不出兵,有的是法子。你就别替他操心了。”那赵班主淡淡笑了笑,拍了拍李风的肩,“你就将我的原话原原本本转告范将军,若是他不肯,你就说,我会让临安多送几封信过来,他听了一定肯。”
李风听得晕晕乎乎。但知道这赵班主来头不小,又熟知自家将军脾气,估计真会听了这赵班主的安排,按兵不动。心里只连连叹息,也不多说了,当下只收了地图,陪笑道:“既然今天这军情报告已了。那赵班主,您看,这说书?”
“想听啊?”
“那是,兄弟们盼了一天了,另外几条船上的统领早早就坐小船过来了,还有沿岸汇合的将领中,也有几位将军滞留在船上,等着听赵班主说书呢。”
“哦,都有谁啊?”
李风就将那几位新加入的将领的名字说了,当说到一人的名字时,那赵班主突然抬手止住了他:“说,这书必须得说!”
“啊?”
“张世杰是吧,你将他叫前面来。将前排最好的位子留给他。”
“啊?”
“小朱,今天说书,你去。”
“为何是我?我说的不好。”朱由检莫名其妙,平日里说书这活儿不都是草儿担纲吗?
“不不不,今天必须你去,你给他们讲赤壁之战。”
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那赵班主高深莫测地道:“不止赤壁之战,那什么草船借箭啊,火烧连营啊,全给他们讲了。”
“为何?”
“省得将来有人真将战船连成一片,让元人烧了。你们就当我未雨绸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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