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皇城司制服的杨广压低了幞头,站在牢房的铁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朱由检吭哧吭哧地将扒下的衣服都堆到门边,并把所有的火把都拿了过来。
秦子婴站在一旁,一手拎着长刀,一手整理着衣服的褶皱。杨广看到本想翻白眼,但眼光又瞥到秦子婴手中的长刀后,又生生忍了回去。
“你刀法不错,哪里学的?”杨广小声道。铁门厚重,外面的人很难听到里面的动静。
“这是剑术。”秦子婴拎着刀站到杨广旁边。
“看上去像是名家。”杨广回忆秦子婴的动作,当真是简单利落,返璞归真。
秦子婴顿了顿,低声道:“确实是名家。”
“嘶,你一个讴者,居然能得名家指点,也不知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杨广有些羡慕嫉妒地道。
秦子婴嘴角微勾:“烧高香?你也不遑多让。”
杨广还想回嘴,这时朱由检轻声道:“准备好了。”
靠门的地方堆着一堆破衣服,朱由检手里拿着三个火把,朝另外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都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朱由检将火把掷到了那堆脏衣上。
“轰”,火苗带着黑烟迅速窜起。三人对视一眼,杨广点点头,猛地拉开了牢房的铁门。
“走水了,里面走水了!”杨广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牢房,黑烟跟着他窜了出来。
外间的值班房里,还坐着两个差役,看到杨广身后的黑烟都吃了一惊,齐齐站了起来。
“救人,兄弟们还在里面!”杨广咳嗽得直不起腰来,指着牢房门的方向就往地上栽,“快救人!”
那两个差役顾不上杨广,就一头扎进了黑铁牢门。杨广立刻直起身,关上了牢门。开始在值班房里搜寻更多的易燃物。
牢房门内的打斗声持续了没有几息就结束了。匆匆冲入黑烟的差役没有想到,门内竟然还有两柄钢刀等着他们,刚进门就着了道。
牢门被再次打开,秦子婴和朱由检脸带煞气走了出来。杨广打翻了油灯,将灯油壶里的灯油全浇在木质的桌子和找来的破布上。
浓烟又起。
杨广接过秦子婴手中的长刀,抓住秦子婴的肩头,将他推进向外的通道。朱由检神色紧张地跟在后面。
三人进皇城司时,是蒙着眼睛的,此刻对出路也毫无头绪。在他们的计划中,如果遇到皇城司的官兵,就假称全国舅要见柳青蒙混过去。牢房着了火,皇城司的人急于救火,一时半会可能不会起疑。若是蒙混不过去,就硬闯。秦子婴剑术了得,杨广也不差,朱由检是个拖后腿的,但剑术是皇子必修课,就是不像杨广那么精通罢了。
只是三人没料到这一路冲出去,竟然没遇到一个人。
等三人推开一个扇铁门后,从漆黑潮湿的空间里冲出来时,全都愣住。
他们竟然置身于一个后花园中。之前冲出的地方,是一个假山山洞。花影树丛在月色下影影憧憧,空气里漂浮着幽幽的花香,远处传来丝竹歌舞之声。
此情此景,让刚才还宛如置身地狱的三人一时都不能回神。
这时树丛外突然传来人声,三人急忙在阴影中躲避。
“快快快,把皇后娘娘给国舅准备的寿礼抬上来,小心点,摔碎了里面的珍贵物件儿,你们几个头都不够砍的。”说话的人听声音是个太监,领着一队人匆匆从花园的小径上经过。
杨广伸长了脖子,看到那太监领的,是一队小太监,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一旁陪着,脸带讨好:“曹司库真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内侍,这么贵重的礼物,也就交给曹司库皇后娘娘才放心。”
“那是,我自六岁进宫,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也有七八个年头了。”那姓曹的太监得意地道,“这一箱里,很多都是世间难寻的宝物。也就是皇后娘娘和国舅兄妹情深,今日凤驾亲临,前来贺寿。这要放到别人家,哪怕是官家,这些宝物都未必舍得赏出去。”
管家一边陪笑,一边点头哈腰。这一行人渐渐远去,杨广几人才从隐身处钻了出来。
“看来,这是全志坚的内宅啊,刚才那牢房,是全志坚的私狱?”朱由检四下张望,“怪不得没什么人看守。想来大部分人手都调去保护皇后凤驾了。咱们正好可以趁机逃走。”
“别耽误时间,走!”杨广低声道,和朱由检一头钻进了一旁的树丛,忽然发现秦子婴没跟上来。
杨广低咒一声,回头去寻,却发现秦子婴竟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过,正怔怔地望着某个方向出神。
“秦子婴,秦子婴!走了!”杨广低声叫了两声,见秦子婴竟然没有理他,不禁皱眉,上前就要拉秦子婴。
然而手刚要触及秦子婴就听到秦子婴轻声道:“龙气......”
“什么?”杨广皱眉。
“我得去那边看看。”秦子婴像是突然回神,身子微微晃了两晃。
“你发什么疯!”杨广一把揪住了秦子婴,“咱们三人被抓到这儿,草儿那边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你还有空逛园子!”
秦子婴挣了一下:“放手。”
“不放!”
“唉,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再不走,就要来人了!”朱由检在前面久等不见那两人,也从树丛里钻了回来,见杨广和秦子婴还在那儿拉拉扯扯,不禁皱眉道。
“你小子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走,别以为你剑术好,我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打架靠的可不是剑术。”杨广拎着秦子婴的衣领,一边举着拳头。
秦子婴脸上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神情:“你先放手。”
杨广将秦子婴又提得高了点,秦子婴的脚尖都快离了地。
朱由检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仗着身材高大就欺负瘦弱的,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我们从湖边走,湖要从外面引活水,必然靠近围墙。”秦子婴叹了口气,“现在你能放开了吗?”
杨广哼了一声,放开了秦子婴,皱着眉看他整理衣服:“你刚才说什么龙气?”
秦子婴理了理袍服,整了整衣领淡声道:“这我要亲眼看到,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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