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牛……朝廷规定,屠牛者杖打一百,判一年半,流放一千里……”
一个多时辰后,走遍了整条荣盛街的黎渊也没能找到一根牛毛,不得不无奈放弃。
“我记得麋、鹿、麇、狼、兔也属于另一种说法里的五牲?”
直到日上三竿,黎渊才寻到一家卖野兔的地方,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趁着有人宰兔时,花最后四个铜板买了不到二两血。
“这下,倾家荡产了!”
提着几个瓶瓶罐罐以及半斤猪肉出了荣盛街,黎渊几乎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
但他自然不可能在大街上举行仪式,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穿过一条条小巷街道,来到了较为偏远的另一个城区。
柴渔坊不比荣盛区,因多贩柴、鱼而得名,远远地,黎渊听到有人惊呼。
“梁山家那小子在‘碧水湖’里打到了灵鱼‘牛角鲳’!”
“梁阿水?这小子还有这手本事?他的船不都被刘癞痢抢走了?”
“灵鱼啊!起码一两年没听说有人打到灵鱼了吧?”
一声惊呼,附近的人几乎都围向了远处提着鱼篓的青年。
“灵鱼?”
黎渊微微一怔,还是从附近人的议论声中,才知道这是什么。
高柳县依山傍水,山是发鸠山,水是碧水湖,城中的柴帮、渔帮就因此而成立。
而所谓的灵鱼,据说是一种大补之物,逮到一条,足够寻常人家两三年嚼谷。
“诸位!”
那青年体魄健壮,肤色微黑,眼神很凌厉的逼视着围上来的一群人:
“我这尾‘牛角鲳’重有十二斤,买不起的别凑过来!”
“十二斤的牛角鲳?!”
人群更为哗然,但大多止住了脚步,只有几个看穿着似乎不是普通人的走了过去。
“那似乎是柴帮、渔帮的人?”
黎渊瞅了几眼,虽然对那所谓的灵鱼有些好奇,却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正快步离开时,听到身后似乎有人报价‘十二两银子’……
“一个月三十文,三年学徒才一两银子,十二两一条的鱼……”
黎渊有些咋舌,却也没有停步,快步走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处小巷。
小巷足有十来户,巷口修葺较好的二层小院,就是他此世的家。
当然,小院里住着三户人家,他家,或者说他二哥家只是其中之一。
“老三?你,你回来啦?”
黎渊还未敲门,院门就开了,一个七尺不到,面色颇有些风霜的汉子激动又愧疚的迎出门,攥住他的手。
“二哥……”
黎渊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任由这汉子将他拉入屋内。
前身的记忆涌上心头。
小破落户黎家,早些年在柴渔坊也算是个中等人家,三代人勤勤恳恳,也攒下些许家底,家里有田,也有船,日子也算不错。
但起家三代,败家一时,他那便宜老子不知怎么染上了赌博,半年就败完了家,气死了老爷子后,自己也病死榻上。
只留下了三兄弟相依为命,没几年,老大黎岳失踪,是二哥黎林一手将他拉扯大……
“还没吃吧?你先歇一会,二哥去给你做饭,你嫂子出工去了……”
黎林揉了揉眼眶,快步出了屋子,小屋里,黎渊轻叹。
拜入锻兵铺是前身自己的主意,他二哥年近三十,娶妻后总不好再与兄弟住一起。
那之后,二哥黎林就心怀愧疚,总觉得愧对兄弟,父母。
可对于穷苦人家来说,送入锻兵铺已是极好的出路了……
“呼!”
消化掉心中涌动的情绪,黎渊走出门,兜转了几步,拐入堆放杂物、柴炭的后院。
“四方五牲……”
黎渊心中念叨着,昨夜他梦里不知做了多少次‘受箓仪式’,很熟悉,却仍是无比紧张。
就好似行将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以他自己为中心,黎渊按着仪式方位洒下五牲之血,直到口鼻间满是血腥味。
他方才深吸一口气,躬身而拜,心中,口中同时念道:
“弟子黎渊,通读百经见智,谨守诸戒明心,心怀普世救人之念,愿为先贤传度经典……”
“……”
“弟子黎渊,拜求苍天授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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