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大急的时候,康熙猛然使出全身的力气,伸出手往前方一指,整个人一下子疆在那里,瘦小的身子一挺,睛睛猛睁,神色巨变,死死的看向前方。
“呃...”
嗓子里发出最后一个音调,随后身子猛然软倒在床上,伸出的手臂无力的垂落,重重的搭在床沿边上,再无一点声息。
大清国的天,塌了!
顿时整个房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良久,有人扭了扭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眼了。现场没一个人听到康熙最后要传位给谁,或者说康熙根本就没有说,至于伸出手臂指的方向。
大家都在这个方向,谁能确定是谁?
“我知道,皇阿玛最后指的人是我,我离他最近,皇阿玛一定是将皇位传给我了!”老八眼珠一转,神情激动,大声的说道。
老八说完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儿臣叩谢皇阿玛!叩谢皇阿玛!”
“胡说八道,老八你少在这里往自己脸上贴金,皇阿玛最后明明是看着我,手伸出来指的人也是我,皇阿玛要传位的人是我。”老四一见这种关键时刻,也不顾亲王颜面,扯着嗓子争了起来。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我才是皇阿玛的继位人。”
“放你娘的狗臭屁,是我,我比你长,我才是继位新君。”
“比谁年龄长,这里三哥最长呢?”
老四和老八谁也不让,扯着脖子争得不可开交,继而动手打了起来,两人都不是练武的。倒是像妇人一样撕打在一起,到了此时,一步天一步地,平时甚重威严体面的王爷,都不顾形象的争了起来。
其它人一看,上去七手八脚的阻拦了起来。
李言在诸王乱成一团的时候,没顾众人,而是上前扑在床边,抓住康熙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皇阿玛,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您这一辈子,宵衣旰食,起早贪黑的。为了大清国亿万百姓,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是流干了血,耗尽了泪,一天福都没享过,就这么走了!”
“阿玛,阿玛...”
“儿臣幼年丧母,就剩您这么一个阿玛了,在儿臣心中,您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儿子的阿玛,儿子小的时候,您教孩儿写字;长大了,您教孩儿做人!您常说,做父亲难啊!推干就湿耗尽心血,看着儿子们平平安安成人难,教儿子们堂堂正正做人更难,指望儿子们克绍箕裘光大祖业,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李言不顾他人沉浸在悲伤之中,泪流满面声嘶力竭:“阿玛,都是孩儿无能,无能啊!若是孩儿能多长些本事,就能多替阿玛分担一些。阿玛就不至于拖着病体操劳政务,以致于这么早就撒手人寰,弃孩儿而去!”
“您就这么撒手而去,把胤?孤伶伶的丢在这人世间,以后还有谁再教胤?写字,谁再教胤?做人。胤?再也没有阿玛了,以后胤?再闯祸,还有谁能再护着孩儿,胤?以后就是孤儿了!”
李言将自己的脸埋在康熙苍老干枯的手中,泣不成声:“阿玛,您别走,胤?宁可不要这江山,不要王爷爵位,也要阿玛活过来!胤?愿意折寿二十年,换得阿玛再活两年,胤?一定将一切琐事都丢开,一心一意的侍侯阿玛,陪阿玛说话,陪阿玛散步!”
“阿玛,您不要走,您回来啊!”
“阿玛,您睁开眼睛,再看看孩儿啊!”
“阿玛...”
李言哭的嘶心裂肺抓心挠肝的,声音中透出的悲凉凄婉和痛不欲生,真是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慢慢的身边的人受到李言的情绪感染都安静了下来,见到这一幕,都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连张廷玉和马齐都止不住的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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