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就这样悄悄欢快起来,时光,仿如在这寒冷的冬月里变得格外缓慢。
陆岩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消化完心底那股不知是因为重生还是因为大雪的兴奋,回到家里,又少不得挨一顿数落。
“该。”
“刚好点就出去吹风,没打你屁股算好了。”
家里还有外人。
没办法,这年头村里就这样,可不像后来,都关起门来各过个的。
说话的是其中之一,女的,名叫杨雪,二十来岁,青梅,唇红齿白,穿着打扮比别人都洋气些,像是城里人。
她也的确曾经是城里人,嫁去城里了,工人家庭,条件挺好,不好的是,没两年男人工伤死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诋毁,乃至于公公婆婆的猜疑,不满。
她又不是個受得气的。
同样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我得让着你们,受你们欺负?
我就不!
于是乎一次大吵特吵后,干脆回了老家,在三位兄长的帮助下盖了一间小屋,开了一家小卖部,清贫度日。
闻言有人就笑:“怕是你想打吧?”
“就是,谁还不知道你啊,当初人家结婚你就要死要活,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吧,回来得空就往小学跑。”
“正常,人陆岩人好,有文化,长得又帅,那屁股,我也想打两下,哈哈!”
“……”
又有人笑着打趣,都是女的,说着丁点不脸红,反而是男人,很少参与这种话题。
杨雪也不怵,哼哼说道:“我就是想,怎么滴吧?有本事嘴给我缝上啊!”
言罢招手道:“陆岩,你过来。”
“啊?”
陆岩怔了怔,心说又关我事,我也没说什么呀!
杨雪瞪眼道:“让你过来你就过来,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就是,赶紧的。”
“吃了也没事,都是过来人,谁还没见过啊?”
“……”
又是一番哄笑,满嘴虎狼之词。
陆岩摇摇头,上前:“我有什么好怕的,再怎么样,吃亏的也不会是我!”
“嗯,我信。”
“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呀,也就死鸭子嘴硬。”
“听句劝,别难过了知道不,那种女人,不值当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看不上我,那也还有的是女人啊,你人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媳妇?”
其实杨雪也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三。
这样的年纪放在后来,很多可能还是孩子心态,但她却显得格外成熟。
这时女人们又开口了,有取笑,有劝解,也有应承,答应帮忙张罗介绍。
可随着时间的延续,渐渐的,这个家里还是冷清下来。
这种冷清体现在被烟熏得发黄发黑的墙壁上,体现在房梁墙角纵横交错于寒风中颤抖的蛛网上,体现在明明时近年关,却依旧干净的的案板碗柜里。
那是一种明明有火都驱不散的冷清,这时陆岩才注意到,墙还是土坯的,连红砖都不是。
沉寂中,母亲何桂香端来一碗茶,里面有芝麻,剁碎的姜,入口微咸。
吹着喝了两口,寒意稍减,长舒一口气,他问道:“快过年了吧?”
“嗯,腊月十八了,再有个十多天,过年。”何女士这会又纳上了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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