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牵着梁信的马在他面前停下,梁信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杨公只知道在城内赏花遛鸟,这不是怕您抽不出空,只好我亲自来了。”
他特意在鸟那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气的杨复光咳嗽几声。
“三郎。”
“在。”朱温回答的很响亮,刚才梁信和杨复光互相阴阳怪气一番,让他眼里也涌出几分兴奋。
梁信以前的憋屈,他可是全程看在眼里,那是见了谁都得自称晚辈。
迎面吹来的冷风仿佛都变成梁信身上的威风,如今自有一股地方节度使的跋扈气度宣泄而出,杨复光看在眼里,除却几分感慨,心里更是隐隐提起了警惕。
梁信此子绝非善类。
他冷着脸,没有再回答。
战马打着响鼻,不屑地从杨复光面前经过,梁信揉着马鬃,笑道:“我先前不是送了你一匹好马吗?怎么今儿个偏偏还要过来替我牵马?”
朱温无声地笑了笑,一脸憨厚道:
“您这话说的就生分了,前些日子哪天不是末将给您牵马?末将手里牵着,心里舒坦。”
实话说,看着朱温一副讨好的样子,梁信心里还是会时不时觉得很怪异,就像是一头猛虎学着哈士奇的样子对你摇尾巴。
嗯,还是葛从周省心点。
老葛平常心眼和话都极少,存在感极低,但梁信每次回头看到他策马跟在身边,心里都会踏实几分。
而且梁信也不打算一直把他放身边当保镖,葛从周放出去也是有勇有谋的悍将,再过一阵子,就可以将他下放到郓州军中做事了。
曹存实策马落在葛从周身后,见梁信和朱温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样,本能地也想说两句漂亮话烘托一下气氛,刷一下梁信的好感。
他心里叹息一声,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曹存实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父亲!”
梁信答应了一声,心里那股荒谬感更强烈了。
杨复光落在后面,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個明显比梁信大几岁的青年喊了这么一声,心里顿时想起了刚入城时候听说的一则流言。
据说梁信刚当上郓州刺史的那会儿,率军杀了底下一个县令,抢了人家妻女在家中日夜不休,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流言啊?
面前青年肯定是那县令的儿子。
梁信此人果真如传闻那般,是个色中饿鬼。
杨复光心里有些鄙视,但同时也开始迅速盘算着,是否能用美色拉拢梁信。
当然不是他的美色。
“到了!”
一名骑兵纵马奔回,隐隐看到,在他身后有一条极长的车队,进入郓州城的地界后,这些朝廷将士又奋力撑起仪仗,在地方藩镇面前摆弄着他们所剩不多的威风。
郑畋并不是孤身前来,除却朝廷最初派遣随行的神策军,沿途藩镇也会拨出些兵马随行,于是队伍整体看起来就显得分外臃肿。
毕师铎早已率军在城外等候,看着那些远道而来的朝廷兵马,这名叛贼出身的天平军都知兵马使,当着梁信的面,故意低声讥讽了一句。
“一群鼠辈,土鸡瓦狗耳。若梁公下令,末将可一战而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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