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若是没有黄巢率军攻打郓州城,梁信还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稳郓州刺史的位置。
黄巢自己也是这么觉得,但他还没傻到想用这话把梁信骗出来。
攻打巨野县,不过是一场骗局。
先前他刚到郓州的时候,第一个攻打的就是巨野,把城内官吏屠戮了大半,剩下的那点人,在黄巢离开后才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这么长时间勉强才把全城百姓安抚下来。
为首者听说新上任的郓州刺史是个有平卢军做后台的狠人,又哪里敢多生心思,连忙联名写了书信,表示自己愿意听从梁使君的号令,不久后他被传信任命为县令。
不管怎么说,是升官了,那以后也就安心做事吧。
结果这才几天,他们晚上刚搂着小妾睡着,早上醒来发觉身边坐满了大汉。
谁?
大汉们憨憨一笑。
俺们是造反的。
黄巢毫不费力地再度攻进了巨野,随即就让新县令写信给郓州刺史,请他率军来支援巨野。
在黄巢印象里,那個小刺史之前能把自己赶走,全靠另外三镇兵马支援,现在后者尽数撤退,新的天平军又没建起来,郓州此刻无比空虚。
只要你敢出城,耶耶我就敢抓了你当个娈童!
“算算时日,那封信应该昨日就能送到郓州刺史手中,除非他不敢出城,否则断然没有不来救援巨野县的道理。
在下恭贺大帅,计谋得成了。”
说话的人约有三十岁,面白,短须,一副文士打扮。
“庭之,此次也得亏你替我出这个妙计。”
黄巢含笑看向那人。
此人名叫赵璋,字庭之,是黄巢的同乡,同时也是他的谋士。
先前黄巢向朱温询问下一步该怎么走,更多的是随口问问,最后还是经过了赵璋的确认才下定决心。
他们这次杀了个回马枪,只要在短期内拿下郓州刺史,利用他,就可以轻松敲开郓州各处城池的大门!
“接下来,只需要等他过来就好了......”
......
“你在等谁过来?”
崔氏看到女儿神情恍惚,当即发觉有几分不对劲,再想到之前在女儿房间里看到的那本三国演义,心里一跳,警告道:
“咱们如今住在刺史府中,虽是靠了那位梁刺史的怜悯,但归根结底,是为娘身后的崔家让他忌惮了。
要不然以你相貌,怕是那梁刺史早就把你......你跟为娘保证,不准和他有什么想法。”
“娘,你在说些什么?”
邱小娘子心头一震,愕然道。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高声问道:“崔夫人在里面么,使君有事相请,请去前堂说话。”
“娘......”
“不妨的,算算时日,应该是为娘叔父的回信到了。”
崔氏喃喃道,她心里清楚自个对于崔安潜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穷亲戚,对方愿意抬手帮一把是情分,不愿意沾染这点关系也是正常。
或许,叔父他真的还顾念着这点关系?
崔氏心里不安,脸上却得露出笑容,安慰女儿几句,稍微整理一下妆容,在下人的带领下朝着前堂缓步走去。
前堂内,三人或站或坐。
梁信坐主位,孙昌侍立在身后,对面是皮日休。
这些时日来梁信对他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据说那位邱县令是他的故友,被梁信安了罪名斩首示众,皮日休却没露出什么情绪,显然朋友二字只是托词。
皮日休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解,摇摇头道:
“邱春山此人与黄巢贼军勾结,虽说可能有些内情,但毕竟是造反的举动,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日后某去他坟前祭奠一番,浊酒三杯,已足表心意。”
话是这么说,梁信看到了他眼底的些许惋惜,顿时想起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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