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DELUXE酒吧出来之后,菅野就直接到对面街的肥皂乐园找玉子去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把自己伪装成“慕名而来的客户”,请求见玉子一面。然而不巧的是,玉子似乎生病了,今天并没有当班。
无奈,菅野只好去猪仔的女朋友“新名”那里碰碰运气。
新名的全名是山本新名,似乎是四国人,高中毕业之后就一个人跑到东京打拼了,但混得并不好,做过销售、卖过小吃、当过夜店的气氛组,最后又跑到新宿的酒吧里做酒保。据菅野所知,新名和猪仔是她还在夜店做气氛组的时候认识的,酒保的这份工作还是猪仔托关系帮她找的。
这小子显然并不喜欢自己女朋友穿着背心热裤去舞池里蹦迪。
猪仔自杀之前提到过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抓走了,以幕后黑手的手段,菅野觉得现在新名还活着的可能性很低,更大可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在无法联络到玉子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在新名那里碰碰运气。
新名租住的公寓离新宿很远,所以之前都是猪仔送她回家,毕竟新宿的深夜是从凌晨开始的,那个时候可没有地铁。菅野一路把车开到北千住,在新名居住的公寓楼下停了下来。
和他预想中的相差无二,新名居住的“公寓”,完全不能叫做公寓,只能说是“小二层楼”,只有两层,楼梯在外侧,上楼后左手第三个房间就是新名的家。栏杆边上堆放着一堆没有多大价值的杂物,楼体看上去残破不堪——显然,这便是大部分来东京闯荡的年轻人需要面临的恶劣环境。
新名的房间关着灯,可现在还不到睡觉的点儿,尤其是对于新名这种夜行生物来说,现在才是新宿的“上午”。所以,要么是她已经不在了,要么就是她出去了还没回来。
菅野下车走上楼梯,在新名家的门口逗留了一会儿。
他惊讶地发现,门前的那一堆杂物里还有包好的垃圾——今天是星期四,千住附近回收可燃垃圾的时间是一三五。这堆垃圾又没有明显的异味儿,显然是最近才放置在这里的。
从而得出结论,这里依旧有人在住。
要么就是新名还活着,要么就是住进了其他人。
菅野溜达了一圈儿,没有什么发现,遂决定返回到车上等待。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左右,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个短发女人从街上走进院落,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东西。院落里没有灯光,所以菅野也没办法看清女人的脸,只能通过前胸的轮廓和走路姿势确定她的性别。至于她是不是新名还有待商榷。
一直到女人提着沉重的袋子走上楼梯,站在了第三扇门前,菅野才终于确认此人就是山本新名。于是开门下车,一边注视着新名走进家门,一边踏上楼梯。
“咚咚咚。”
菅野用指关节扣响金属门。
没有回应。
“咚咚咚。”
菅野屏住呼吸,听到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是某人拖鞋蹭到玄关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菅野说道。
“你是谁?”藏在门后的人终于开口了,“请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我就是警察,开门。”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骗人!”
“是你自己开门还是我破门进去?给你五秒钟,五、四......”
咔嚓。
门后的人转动插销,把门打开了,颤颤巍巍地推开一条缝。菅野立刻用手指扳住门边,强行挤进房间。
“你是什么人!?”新名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一副不老实回答就捅你的气势,“别动!否则就捅死你!”
“都说了,我是警察。”菅野去摸警察手账,结果利刃破空而至,菅野眼疾手快地攥住新名的手腕,甩到墙上,新名一吃疼,菜刀坠落在地发出“桄榔”的一声响。菅野一只手控制住新名,一只手从怀里摸出警察手账展示给新名看。
“真是......警察?”
“犯什么事儿了?鬼鬼祟祟的?”
“什么......什么也没有。”新名从地上捡起菜刀,走进室内。她的屋子很小,除了廊道和廊道左侧的洗手间,就只有一个大房间,厨房餐桌客厅都挤在这一个房间里,显得逼仄不堪。廊道里堆满了杂物,虽然新名本人似乎有在收拾,可也只能勉强找到下脚的地方。
新名把菜刀挂在陈旧的刀架上,一屁股坐到床边,抱起手臂。
除了略显凌乱的床铺,菅野注意到置放在嵌入式衣柜附近的大包小包,东西都已经装好了,新名显然是要跑路——在东京呆的好好的干嘛要跑路,肯定是惹上事儿了。除此之外,菅野还惊讶于她依旧活着,把她绑走的幕后主使真的会大发善心放她一马?
——又或者她压根儿没有被绑架过。
“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知道。”
“你男朋友呢?”
新名抬起头来,颇为认真地答道:“我没男朋友。”
“确实没有了,上一个正污染土壤呢。”菅野随随便便地靠在了洗碗池边,“你,惹了事儿打算跑路是吧?”
“我哪儿有?”
“少废话,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行李都收拾好了还睁眼说瞎话?”菅野听到玄关外面有脚步声,于是停止说话,等脚步声走远之后才继续开口道,“不是来难为你的,就是想了解下情况。”
“——你就是那个罩着猪仔的警察?菅野?”新名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菅野,“明明更像黑帮。”
“少啰嗦!”菅野咂咂嘴,“我问你,猪仔死前有没有联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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