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来找我,赢过我,随意他们。”
朱邵思替他捋平新衣最后的褶皱。
轻襟窄袖,皮腰高摆。
看着面前这个充满朝气的造型,朱邵思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一把扎好自己的散发,轻敲身后墙壁。
下一刻,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通道,直通儒教圣地。
“走吧,我们一起去山海境,毁掉那里的殷都之种。”
……
言搬五岳山,文窃四海声,铸成山海境,诚为天下书。
如何以言搬山?
这形容的难道是神通?
非也,儒教对于神通二字并未有道教那么看重。
据传在很久以前,西方有一个弹丸小国,此国四面环山,与诸国不通,由于山路易守难攻,没人愿意费劲吞并这个国家。
外界打的狼烟四起,山中却还是一片安乐祥和。
此国国主看外界诸国的生死厮杀犹如看台上戏子,只因事不关己,便以国事为取乐之项。
他整天派人去搜集周边诸国的趣事,谁谁谁用人不淑,主将带着全军投敌了,谁谁谁中了别人的反间计,把自己忠臣错杀了。
光是看笑话犹不满足,他还喜欢派信使去给周边诸国传信。
“哈哈哈,蠢得跟驴一样,就你还当国主?”
“东边那谁,你怂的跟蛋一样,进又不进,退又不退,迟早挨刀!”
——由于太能嘴,且吸引的仇恨太大,这家伙所在的地方被周围国家一致认定为“蛮夷之邦”。
蕞尔小国,蛮夷之邦,让他们服从王化是很多儒生都愿意做的事情(能赚浩然气)。
于是一个儒教高人就去了。
他没动手,只是在那个小国周围的山上埋了一些碎金,然后把这几座山可能藏有金矿的消息传了出去。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个小国周围的山就都被他们本国国民挖空了。
失去了山脉的天然屏障,那位嘴强国主也被诸国联军吊死在了菜市口。
历史是这么写的,但众所周知,史家都成绝唱了,这故事不出意外是儒教自己编的,他们想表达一种什么意思呢……
佛门有千丈法身,道教有法天象地,你们搬山也就靠蛮力,我们搬山靠的是脑子。
三教都在编故事,佛门在编前世今生的故事,道教在编神而明之的故事,儒教编的就是各种“启发人”思考的故事。
他们身上“教化”的性质很重。
楚君回和朱邵思刚踏入山海境,就感受到了整个世界那无所不在的、清晰的教条。
别的世界法则是模糊的,这个世界就很清晰。
清晰到每个人都明白,不按照那些教条做事的话,指定没好果子吃。
楚君回在其他时间线早就来过山海境,他当时就替秦攸之感到了一股悲哀……文道之弊不在科举,就算没出现科举这种制度,该有的问题一个都不会少。
《易》书曰:“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
这句话的意思是——士人希望成为贤人,贤人希望成为圣人,圣人希望成为知天之人。
儒教用知识来划分阶级,懂知识的人管理着不懂知识的人,但他们同时又被懂更多知识的人管理着,这使得每个人都希望成为更上层的人,却不在乎知识原本的意义。
整个山海境,人被分为了五等。
只有成为最上等的圣君,才能不受山海境各种教条的束缚,随意行事。
可笑的地方在于,制定教条的人不遵守教条,遵守教条的人才有机会成为制定新教条的人。
“陈旧的教条都该撕碎,压抑的人性当在火中重生。”
楚君回以手托火,覆掌压山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