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还需等到寅时三刻才能熟,干等太过无趣。听说每个江湖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某与你一人一个故事互相讲来,就道相知胜友如何?”那汉子提议道】
【“敢不从命。”】
【“好,那某先来。”】
【那汉子跨坐在你对面的石头上,换了个茶馆里说书先生的语气】
【“江湖人都叫某‘屠夫’,某这个屠夫,不是杀猪宰羊的那个屠夫,而是杀人送命的屠夫。”】
【“因为某有一个哥哥曾经说过,‘杀猪是下九流,杀人才是上九流’,凡是上九流的人,手里就没有不沾人命的。”】
【“某悟了,某把那杀猪刀,换成了杀人的鬼头刀。”】
【说到这,那汉子从自己坐着的石头底下,取出了一把鬼头刀】
【那刀相当锋利,可以切金断玉,刀柄处雕有鬼头,看起来狰狞恐怖,刀脊处有一圆口,鬼头袤方,背厚面阔,分量笨重】
【“杀人可是个难事,某不知道这世间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又不想乱杀损了阴德。”】
【“于是某捉了一个说书的先生,问他什么地方有杀不完的该杀之人。”】
【“他告诉我,去法场。”】
【“某提着这把刀,去了法场,打趴了五个刽子手,抢着杀了十个犯人。”】
【“那督斩官开始看某来势汹汹,以为某是那些死囚的同伙,来劫法场的,吓得躲到了案下,却没想到某停刀于案前,只是想做个刽子手。”】
【“他顿时神气了起来,从案下钻出,然后在死囚犯的碗里取了一个沾着血的馒头给某,叫某吃下去。”】
【“他说,吃了这个人血馒头,就赦了某的罪,允某做个刽子手。”】
【“一个刽子手,只能斩两个人,这哪够?某何年何月才能做那上九流?”】
【“某一口气吃了十个馒头,要将法场的人头包圆了。”】
【“督战官见某这么凶,大喜,当场给了某一身刽子手的行头和五十文钱。”】
【“杀人比杀猪便宜,但是某没有放弃,因为杀够了数,某就能成为上九流。”】
【“这个数,或许是一百,是一千,是一万,又或者更多……某相信只要某砍头够快,一定会等到那天。”】
【“某杀江湖人,杀贪官,杀暴民,什么都杀。”】
【“就和那个说书人讲的一样,都到了法场,还能有好人?尽是些该杀之人。”】
【“一般,某落刀不会犹豫,但是有一个人,在行刑之前,给某磕了三个头,问某要一个阴走的机会,只为回家看一眼自己的哥哥和老母。”】
【“阴走——只要刀够快,死囚被砍后就还能像活着一样走一阵子,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看一眼。”】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动的快了,头就会立刻掉下来。”】
【“某看他可怜,便想着帮他一把。整个車城,算上某就只有两个人的刀能做到让死囚‘阴走’一阵,他能知道这件事,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帮了他,让他下去阴司念着某的好,也可以帮某积积德。”】
【“‘一走之后莫回头。’某如此对他说。”】
【“阴走之人,不可能活着……这是常理。”】
【讲故事的汉子,不知为何,突然看了秦攸之一眼】
【“但某记得,那个死囚是个江湖人……如果临了悟了神意和神通,就都是常理之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