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然张开嘴,把那颗糖含了进去,松子糖的香甜渐渐在嘴里散开,把那丝苦涩压了下去。
那边的李氏见她喝完药,上前来收了碗,又把一旁的一床被子抖开,招呼赵怡然,“炕我已经烧热了,你赶紧捂着被子发发汗,一觉起来说不定就好了。”
赵怡然顺着李氏手上的力道躺了下去,“娘,我这几天已经发了几次汗了,回头能不能不要再喝那药了?”
“嗯,等你睡醒了,到时再给周郎中瞧瞧,周郎中要是不让喝就不喝。”李氏给她掖了掖被角,见她乖乖的躺在那儿闭上了眼,原本板着的脸也不由的柔和下来,她面带慈爱的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热度。
触手微微有些温热,好歹没有前几天那般热了,看来吃了几副药下去,这热度总算是渐渐降下来了。
那天在山谷里头听见赵怡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李氏一回到家,就煮了浓浓的姜糖水给她喝,当时瞧着人还没啥事,她便也放下心。
等到了第二天李氏迟迟不见赵怡然起身,一开始还只当她是这些日子累着了,想着外面也下着雨,干脆让她多睡一会儿,谁知二丫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赵怡然生病了。
李氏一下子就被惊得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东厢,只见赵怡然躺在炕上,整个人已是昏睡的人事不知,李氏见她烧得红通通的小脸,伸手一摸滚烫的恨不得能煎鸡蛋,这下子可是把一家子老小吓得够呛。
赵振兴急急忙忙去请来了周郎中,又是把脉又是扎针,好不容易把赵怡然给折腾醒了,人却是已经起不得身。
这几日连着几副药下去,到今儿早上,人已经是精神多了,李氏也破例让她起身回到灶房的炕上躺着。
李氏见赵怡然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熟睡过去,忙小声嘱咐二丫不要发出声响,免得扰了赵怡然歇息。
二丫点点头,乖乖的坐在一旁做着针线。
李氏看着赵怡然经过这番磨难,已经瘦了只剩下巴掌大的小脸,不由又想起周郎中说得那番话……
赵怡然的这场风寒之所以这般来势汹汹,都是因为连番身体的劳累加上心里又优思过重,才一下子受了一点风寒就把整个人给压垮了。
李氏想着以往家里的事大都依仗着赵怡然帮着拿主意,地里的活计她也不少做半分,这样的日子就是再强壮的身子骨都受不住,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之前后脑勺上受的伤表面看着伤口是长好了,这内里说不定还留了后患呢,从那往后家里又是接二连三的忙活,眼看着现在的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好了,但是大丫也一直就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整天为了家里的事忙活个不停,就这般哪里能养好伤。
她现在只盼着能这次生病能让大丫好好歇一歇,将养一些时日,务必把之前失得那些元气给养回来,不然往后她这身子骨只怕是禁不得任何风雨了。
李氏想到这里,眼眶忍不住微湿,这些日子家里有多忙,外人不知晓,她和赵振兴却是知道的,大丫这是生生被累病的,打这往后,家里的活计哪怕就是少些收成,也不能再让几个孩子这般累着了,这不管是伤了哪一个,都跟剜她心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