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喜欢和程珮仪同行,因为程珮仪就像个行动的知识库,她明明把尽可能的东西教给他了,但是和她同行的那些日子,四皇子发现,每次遇到新的事物,她总能更快发现其中关键,并总结出新的经验。
这是一个看过太多现代设备现代科技以及一个专业研究生完善的知识体系给程珮仪带来的良性反馈,但是没有接受过这类教育的古代人,只能被动完善自己的知识体系和思维逻辑,反应总会比程珮仪慢一步。
也就是到此时,程珮仪发现前世的楚王仿佛杀鸡取卵,并不知道自己放弃的妻子未来还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不过想想一心想做贤妻良母,想要过“幸福”生活的原主,也许楚王能得到的的确只有那么多了,原主也是什么锅配了什么盖。
四皇子和程珮仪以及小鹤鹤又在外游历了三年。
四皇子年近三十,程珮仪二十有五,小鹤鹤又要回去考科举了。
盛王爷在外游历多年,不仅改进了各地农业也让全国的地方官做官做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干出什么事正好撞了微服私访的王爷县主,这二位一个皇帝亲儿子一个手里拿着金牌,从前那句“天高皇帝远”彻底失效,地方官内心呐喊:天高盛王近啊!
皇帝对大皇子说:“老四在外游历是个好事,他为人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朕从前虽然知道地方官难以管束却找不到真正有效的办法,如今这个问题竟然无意之中被老四解决了。”
大皇子对四弟的成就很是欣赏骄傲:“四弟从小就是这样,性格虽然闷了一点,但是做事认真,仗义执言。”
皇帝看看真心夸奖老四的大儿子,觉得这个儿子心的确宽,老四那个仗义执言可是很不讨人喜欢。老皇帝虽然老了,但是记性可不差,老四之所以这么沉闷,他记得就是从小不受欢迎,不仅是生母养母,还有兄弟宗亲。想到这,皇帝有些愧疚,早知如此,当年不该把老四抱给宜妃,虽然宜妃出身名门,但是对养子实在冷淡。
陷入回忆的皇帝很久没说话,大皇子知道父皇如今年纪越来越大,常常有这样的时候,安静在边等着。
皇帝回忆完,突然有些想儿子了,对大皇子说:“距离次老四回来述职有半年多了吧?这小子可真真是不喜欢京城,一跑出去就没影了,老大啊,写封信让他回来吧,快过年了。”
大皇子应是。
收到皇家家信,四皇子见大哥提起父皇对他时不时的挂念,软了心肠,想着的确该回去过年了。去年因为运河结冰,他们启程晚了,最后没有回到京城,今年再不回去太说不过去了。
他问程珮仪回不回去。
程珮仪说:“我本就打算回去的,鹤鹤开春要科举,考完就要准备成亲,我明年半年恐怕都会留在京城,正好整理我们这三年的手稿。”
那就回去吧。
回到京城,京城的建筑、百姓没什么大变化,但是朝廷变化太大了。
原本稳定甚至有些老气沉沉的朝廷如今变得朝气蓬勃,大皇子几乎成了隐形的太子,二皇子也被皇帝提溜着进了翰林院,楚王夫妻和谐的美名满城皆知,但是他前世的贤王之名却彻底没了踪影。
还有个对朝廷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程家姐弟不算小消息的消息——程父程云光被撸了工部侍郎的职位。因为现在的朝廷新人不断涌现,程云光坐在这个位置却干不出政绩,自然而然就被淘汰了。
程珮仪真心感叹:“皇真的是个有魄力的明君。”在老年的时候还能下定决心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改,历史的明君也没有几个能做到。
一不下心就会被文人留下“刻薄”的千古污点。
程家从官家成了白身,庶子庶女却从白身成了官身。
开春后科举,程旭鹤高中,因为程珮仪的关系,皇帝格外关注这个年轻人,一眼就在殿试的书生中看到了这个年纪最轻的少年。见他身姿挺拔眼神清明,一身正气,心中就有了喜爱之情,虽然小子文章朴实,实干有余才气不足,但难得偏心的皇帝还是点了他做了探花。外人要觉得他不足够,皇帝理由也正当,在场哪个比程旭鹤更合适做探花?
嗯——有的年纪太大,有的长得不够好,的确,相对来说,一群人中程旭鹤有貌有才,点为探花不失一段佳话。
高中探花,这实在是意外之喜,程珮仪知道弟弟的学识,在殿试里挂在尾巴就不错了,从小跟着她实干又被四皇子耳濡目染的程旭鹤其实也是个实心眼的实干家,没有多少书生的才气。但是科举有一部分考的就是作诗行文,也有不少主考官偏爱此类学生。
程旭鹤的未婚妻家欢喜极了!人家要去金榜下捉婿,他们慧眼识人三年前就定了探花郎!孙姑娘这三年没少被小姐妹嘲笑未婚夫,今日一朝扬眉吐气,挺起胸膛做人!
小鹤鹤觉得自己是借了姐姐的光,程珮仪却不这么认为:“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所有的成就都有你的一份功劳,这是你多年付出得到的回报。皇看的不是‘程珮仪’的面子,看的是我们这些年的成就,所以,你靠的不是姐姐,是你自己。”
小鹤鹤听完竟然觉得好有道理,顿时不心虚了,欢喜地赴了琼林宴,欢天喜地地准备成亲迎接新娘子。
科举结束,皇帝颁布了一道震动朝野的圣旨。
皇帝正式立大皇子为太子。
一直被众人猜测会成为继承人的大皇子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太子,除了非常小的意外之外,他必然会是下一任皇帝。
而立太子一个月后,被皇帝冷落了多年的三皇子和五皇子被重新启用了。
启用老三和老五,是太子的建议,皇帝听了,并把他们送去了边关。这两兄弟都喜武不喜文,从前皇帝一直想让他们往这方面发展,但是老三钻营着皇位,从没有正经做过武将。皇帝既想要培养这两个儿子,也想要磨练他们,让他们去苦寒之地看看民生维艰。
兄弟俩的官职被皇帝限定死了,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不经过他同意,不许两人碰军权。至于这期间两人能不能收拢军队的人心……如果老大身在太子之位还解决不了这样的事情,皇帝也不会帮老大了。
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成婚不久的新娘子催着丈夫撺掇姐姐出门游历去……
程珮仪好笑不已:“你如今进了农政司,想走?问过你顶头司吗?”
顶头司盛王说:“是该出发了,都带待了半年多了。”
好吧,那就走吧,趁着年轻把这大魏甚至周边国家走一遍,写出一本关于农业的大魏地志,正合程珮仪的意。
然后,告别了皇帝和太子,走出京城城门的一行人遇见了楚王。
楚王的表情不是很情愿,瓮声说:“皇兄让我挂职农政司,以后和你们一起外出调研。”
四皇子和程珮仪面面相觑。
四皇子说:“我离开前父皇不曾和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