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祈葛,您叫我!”
宫泽看着他道:“天冷了,你穿的太单薄。别怕麻烦,行李多些就多些吧,左右多几匹骆驼罢了。等出了关,再想要沙袍、棉袄可都没地买。”
郁久闾唐古连连点头,眼里腾起了一层水雾。
他回头扬声道:“你们瞧,额祈葛认得我!我果然是有根有家的人!”
星河和尚不知自然不信宫泽当真认得他,不过巧合把他认成谁罢了。
归去的马车摇摇晃晃,宫泽眯着眼睛打起了盹。
尚不知坐到星河身边,低声道:“大恩不言谢,你这是义薄云天,救国救民之举。若是宫爷爷此时清醒,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再说了,唐古这笔糊涂账说不准真是宫家的……”
星河缓缓吐着气,克制着想要把他踢下车的冲动。
“若是爷爷清醒,知道你给他找了个儿子回来。一定扒了你的皮!”
虽然看得出她的愤怒,尚不知仍然硬着头皮道:“此事万万不能耽搁,否则非但我拿不到至关重要的名册……那个唐古发起疯来,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星河翻了今早第八十三个白眼,“知道他容易发疯,你怎么不往自己家门引?!”
“我倒是愿意,可当年就没有尚家的人去过北边……”
尚不知心里的确愧疚,更多的却是无奈。
他长叹了口气道:“为今之计,唯有我去向邱大掌柜说明此事。请他配合你我,让唐古尽快认到宫家长房门下。其实不过在族谱上添个人而已,既不会分家产,也不会抢商脉……”
星河没好气地说:“你还不如杀了他!”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尚不知摸着下巴道。
星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地说:“我有个办法,但你要全力配合我。”
尚不知猛然坐正,“洗耳恭听!”
“首先,唐古的真实身份,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其次,绝对不能告诉邱叔叔,你是为了名册,我是为了产业最后,不得已只好连整个宫家一起骗了。”星河伸着修长的手指道。
尚不知连连点头,“我可以给唐古造一个大齐身份,从家族出生到户籍、身份纸,保证整齐完备。然后,以我爷爷的笔迹写一封信给宫爷爷,讲一段相逢恨晚、金风玉露的往事,让唐古成为名正言顺的作为宫爷爷的私生子回宫家。”
星河看着他直摇头,“不愧为鹤鸣才子,骗人的主意倒是信手拈来。你这歪心思要是用在政务上,早把那些个老臣整翻了!”
“怎么可能一样?!我这是以大局为重,并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在朝堂上,若是我随意使手段陷害他人,损人利己没有底线,终有一日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私利,再顾不上天下百姓和君王宏图大业!如此,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尚不知又是一番慷慨激昂。
本以为这样会引来星河的讥讽,却没想到她竟沉默了。
良久,星河望着他,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尚不知……你还……真是执拗!那些眼中只有私利的人,正如五石散成瘾了一般,整日因你要推行的新政烧红了眼底,心中沸腾着无数歪曲的念头。你若一直坚持在朝堂做个正人君子,早晚有一天会粉身碎骨的!”
她并非危言耸听,尚不知的新政会损害很多人的利益。若他无非常之手段,则必亡于他人雷霆万钧的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