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然答非所问地道：“我的那位舅舅荣国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知道分寸，况且他在朝中多年，处心积虑地经营了那么久，就算是再鲁莽也不会干出当众谋害康亲王妃的事情殿下，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高诚微笑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你那位何侧妃表姐吗？若是孙氏一死，她不是很有可能就成为康亲王妃，不是吗？更何况她虽然和李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扳倒了李家这颗参天大树，对何家对江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这样一箭双雕的事情，是个人都愿意去做！”

夏悠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不动声色地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表姐不会。”她说话含糊，并不是说何宁不会这样做，而是说何宁如若做了此事，断然不会瞒着自己。

高诚正色道：“好，那么告诉你也无妨。不错，这一切正是我做的。而且康亲王也知道，孙氏的死不过是我与她的一场交易罢了。”

夏悠然没想到他会这样痛快的承认，顿时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一瞬间的微怔。

高诚淡淡地道：“夏悠然，那一日行猎，你可还记得你自己同我说过什么吗？”

夏悠然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我有说过什么吗？”

高诚淡淡道：“你曾说，若是我想要得到你的原谅，便捧上孙氏的心给你，你可还记得”

听了这话，夏悠然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妖艳的潮红翻涌，一对原本清亮的眸子似乎有着看不到底的深渊，冷冷地望着高诚，“殿下，你总不会为了我的一句话，就杀了康亲王妃吧”

高诚平静地望着她，“不全是为了你，也有大半的原因。自从你说了这句话，我仔细思量了很久很久，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夏悠然略一低头，乌黑的眸底似有血染的锋刃般的薄薄影子，极淡的一抹。压一压心口，再抬头时眉目已经换作了柔情似水，婉转如盈盈流波，“如此，我便要多谢殿下帮我出这口气了。”

高诚的神情似乎有片刻的呆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夏悠然，你以为现在帝座上的那个人还能够坐多久我总有一天是要登基的，你是个聪明人，自然应该要明白这一点的。”

夏悠然柔和地微笑着，平静地道：“我是越尘王世子妃，殿下将来是否继承皇位，都不干我的事。难不成殿下继承了皇位，我还能分一杯羹不成”

高诚打断了她的话，“谁说的若是我做了皇帝，你自然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妃，而是皇后，朕的皇后，大齐的国母！”

夏悠然笑了笑，冷冷道：“殿下实在是异想天开了，且不论你日后是否登基做皇帝，我始终是越尘王世子妃，这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高诚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眼睛里涌动着冰寒的光芒，“夏悠然，你言下之意便是，你在围场和我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你都在耍我”

夏悠然轻轻笑了笑，一张美丽的脸被疏落滑进了阳光般的明暗一片，“殿下，自然不是。”

她的态度，就仿佛像慵懒的猫儿戏耍老鼠一样，实在是让高诚摸不清头脑，他此刻心中更是难耐无比，正要抓住她的手问个究竟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一片喧哗起来。

夏悠然笑道：“殿下，现在可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你若是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还是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吧！”

高诚一震，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夏悠然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冷沉，旋即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