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然又叮嘱他:“避开老爷。”
“是,小的知道。”
程廷不知许惠然为他谋划,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忽然听到窗上明纸被打的“扑扑”作响,起身开窗查看,刚开了一条缝,狂风便挤进来,打的程廷往后一退,桌案上纸张翻飞,满室皆是。
窗户“哐当”一声砸向两侧,他大步上前去关窗,又看到邬瑾一手扶住幞头,顶着风到了院子里。
“邬瑾!”程廷用力合上窗棱,打开门,狂风呼啸而过,刮的屋子里一片混乱。
他冲出去,把邬瑾拽进屋子里,关上门,用力一拍邬瑾肩膀:“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陛下准我出去了?”
邬瑾摇头:“一天都没少。”
“邬瑾,邬相爷,你帮我跟陛下求个情,陛下一定会听你的,我知道错了,以后上朝,我一定把嘴闭的紧紧的”
邬瑾在他的拉扯中弯腰,捡起被风吹落在地的纸放在桌案上,用镇纸压住,将方才吹进屋中的落叶扫进渣斗。
放下渣斗,他看一眼程廷——程廷未戴幞头,发髻被风吹乱,带着一点可怜像。
他不为所动,找椅子坐下:“朝令夕改是大忌。”
程廷可怜巴巴地道:“那就一天,八月十九,你们大婚那天!这么大的事我看不到,一定会遗憾终生!死不瞑目!”
邬瑾静静听着,不急不躁,等他使出十八般花招。
果不其然,程廷把胸脯拍的山响:“你也不忍心看我留下这个遗憾吧,你要是能让我出去,我就——”
他把声音压低些:“床边共酒之事,不可不明,你不近女色,我赠你一本《风月秘谱》。”
邬瑾一张脸,倏地通红,猛地起身,推开他:“谨言慎行。”
程廷正要开口,屋中窗子“啪”一声再次打开,他扭头要去关窗:“没风……”
话音戛然而止,他和莫聆风面对了面。
莫聆风身后是脸色铁青的程泰山。
“陛……陛下!”程廷暗道倒霉,匆匆行礼,邬瑾扭身看向莫聆风,秋风肆虐,吹拂他们二人的长袍广袖,两人脸上都保持着端庄神情,如同石雕。
莫聆风是微行到程泰山家中,听闻邬瑾在此,便顺道进来看看,没想到听了程廷一出大戏。
“八月十九,也不许程廷出去。”莫聆风扫程廷一眼,扭身就走。
“是。”程泰山连忙应下,躬身送莫聆风出去。
程廷欲哭无泪,邬瑾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大婚那日,你就让大海给你坐一日监吧。”
说罢,他撩起衣摆就走,一步迈出,忽然扭头,看着恍然大悟的程廷欲言又止,最后一个字没说,急急往外走去。
院子里禁军三步一队,带刀上前,簇拥莫聆风出门。
莫聆风面无表情上了马车,又从马车中伸出一只手,撩开车帘,探出头对邬瑾道:“邬瑾上车。”
邬瑾拱手和程泰山告辞,登上马车,车帘放下时,还未开口,他脸上就红成一片,强笑道:“程廷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