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本人对于“福利院已经没人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他本人甚至恨不得福利院里一个人都没有才好。那些在福利院里茶饭不思,甚至自残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多,陆沉心里的阴影又实在是太深,
办理完入住,通过酒店的衣物打印机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后,陆沉拿着手机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如果按照他当初住在福利院里的作息时间表,现在是学龄前儿童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游泳馆对面的酒店被当做了学龄儿童以及青少年宿舍,综合体育馆则是学龄前儿童的集体大通铺——大量AI机器人在各个场馆之间穿梭,照顾着这些孤儿们。
只不过陆沉自己对此一直都没有什么自觉——毕竟他更多的时候只是个赚辛苦夜班费的倒霉风湿免疫科医生,辛辛苦苦一个夜班,还不够吃一份全家桶。
从阿根塔里欧山基地出来之后,在大西洋的包场游轮上虽然过的很是舒服……但那段时间心里有事儿,陆沉甚至没怎么好好享受过。这么一想,果然唐院士才是吃过见过的主——在游轮甲板上泡着热水池,然后一个人干掉一瓶Dom Perignon,居然还不用花钱。
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福利院的时间安排改了没有。
一老一少两个人又聊了一阵,老头在得知陆沉这次是回来“探望”福利院的,看陆沉的眼光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老头说,最近这几年大崩溃发作的事情变少了,急需抚养但却根本找不到亲属的情况已经很少,福利院现在没什么人了。
路基沉一开始也没想着麻烦别人,但大爷实在是太热情了,甚至热情的隐约有些卑微——他觉得陆沉推辞是因为嫌弃车斗里有羊油和没能清洗干净的羊血,于是将自己店里铺在沙发上的白色钩花垫布铺在了车斗里。
到了上学年纪的孩子们,目前应该都还在学校里上课。现在福利院里人数应该不算太多——也不太容易被人围起来“强制参观”。
皮肤黝黑,满脸仿佛黄土高坡沟壑的大爷骑车在前,陆沉空手跟在后面。两个人保持着适合步行的速度,在没什么车的街道上缓缓走着。
“最近年景不好嘞。”大爷笑着说道,仿佛这不好的“年景”和他完全没有关系,“大家都闷头奔前程,少有出来玩的心思。你拿着这么大的行李,还有心思在街上慢慢走到处看,那就只能是搞科学的聪明人了。”
陆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格子衬衫和黑色长裤,愣是没看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像科学家了——他甚至连眼镜都没有。
“我从东阳那边回来的。”虽然心里想法很多,但对这么一位热心肠又好说话的老人家的问题,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给与了回应,“中午才到的金城站。结果发现这边变化实在是太大——出了轨道站就迷路啦。”
金城福利院是个占地面积挺大的地方,在大崩溃之前,这里曾经是金城的体育运动公园。除了位于中心的巨大的茧形运动场馆以外,体育公园里还有六个专业场馆和大量露天运动场地。
陆沉犹豫了一会,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他准备先去福利院周围看看,要是自由活动的时间里没听见什么动静,那进去看看应该也不要紧。
似乎是看出了陆沉的尴尬,AI机器人非常热情地解释道,“回来探访的同学也有不少,还有很多离开福利院的同学们在金城定居——他们偶尔也会回来借用一下场馆。如果你是来探访的话,现在就可以进来了。”
电动门缓缓拉开,陆沉看着那个仅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沉默了半天后,还是低头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